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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接觸過小提琴,一步蓮華就非常喜愛這種樂器,有一陣子他也想過要存錢買下屬於自己的小提琴,後來卻不了了之,小提琴是非常嬌貴的樂器,需要好好保養,他沒自信能提供給小提琴一個良好環境,更不願看它在自己手上慢慢腐朽。況且他也不是那麼想學這項樂器,有時候當個純粹的聽眾更能獲得簡單的享受。令人喜出望外的是,襲滅天來竟然會拉奏小提琴,若有機會,他很想聽聽他的琴聲,不知擁有低沉、冷傲嗓音的人,究竟會拉出怎樣的音色?但是,這樣的機會該是千載難逢吧。根據冷醉的說法,上一次襲滅天來拉小提琴已是年前的事,而等他下一次心血來潮卻是遙遙無期,屆時,說不定他已不在他身邊。著思到這層,一步蓮華的心情霎時起了微幅波動,他面向寧靜海面,略略恍神,沒注意到後方瞭望臺上的一道黑影,正用深邃的眼眸凝視著他。※時近傍晚,寧謐的海洋起了不尋常的動靜。襲滅天來走出艙房,再次登上瞭望臺使用望遠鏡觀測遠方天景,午時的預感逐漸增強。過於平靜的海況並非好事,常常是風雨欲來的前兆,今日午後的陽光尤其耀眼,因此他下午便令船員們做好迎接暴風雨的準備,並要一步蓮華暫時留在艙房內,不可四處走動。他藉著繩索熘下眺望臺,風流子與月漩渦已在船舷待命。「注意,這次風浪會特別大,隨時聽我之令運舵。」船的另一邊還有黃泉弔命和冷醉守崗,任沉浮則守在艙室門前,好在船員受傷時緊急搶救。突然,一記悶雷自船隻上方噼下,落入海面激起百丈浪濤,船隻受到海水沖撃頻往後退,眾人趕緊抓住船板或繩索穩住自身。這道悶雷只是序章,緊接著,天際落下更多響雷,一記接一記把浪潮打得千丈高,海上的風勁也隨之增強,船桅好似快被吹斷了一樣呈現不可思議的彎曲弧度,同時發出可怕的碎裂聲,船帆也被吹落,整艘船顛簸地搖來晃去,船上的人只有緊緊抓住牢固的物體,才免於掉落海中的危險。襲滅天來放低重心,舉步維艱地移向舵頭,強勢的風雨自四面八方各個角度侵襲船隻與船員,單靠月漩渦的臂力已不足以控制船舵。襲滅天來單手覆上月漩渦的手背,另一手握住船柱把手,兩人齊力將舵轉右滿舷,堪堪避過迎面爆裂的兇浪。但船隻後方隨即湧來大量海水,沖得船尾的黃泉弔命和冷醉兩人東倒西歪,每個人身上的衣物盡數被海水和雨水打溼,連躲在船簷下的任沉浮也不得倖免,吃水的衣服變得又沉又重,造成眾人行動上的阻礙,襲滅天來率先脫下外袍,減輕身體的重量和負擔,其他人也起而效之。暴風雨持續轉強,看天際雷雲密佈,想來是沒那麼容易度過,而此時眾人已逐漸感到飢寒交迫的疲乏,但強韌的精神力卻未見鬆懈。雨勢愈演愈烈,每一滴落在身上臉上的雨水,都像從彈匣裡發射而出的子彈,打在面板上盡皆挾著穿骨的刺痛,雷聲轟轟不絕於耳,瞬間迸射的雷光閃得人眼冒金星,震耳欲聾的雷聲刺得人耳膜吃痛。相準前方百公尺遠即將成形的巨浪,襲滅天來一道指令下達,全部船員又賣力地動了起來,海浪將船捲上半天高,又立即跌了下來,他們甫避開前方突擊,右後方隨來一道落雷,這次的落點距離船隻非常近,帶給船體相當大的衝擊,就像被炮火近距離地轟中一樣,船尾隱有星火攀燒,靠近還有濃烈刺鼻的燒焦味。黃泉弔命和冷醉趕忙撲火,火花尚未偃熄,一陣海底伏流從船底竄出,沖毀尾部旋槳,整個船體傾斜四十五度,艙房內的物品全部被逆沖到甲板上,包括一步蓮華。他的房間最接近旋槳位置,因此受到的衝擊也最大,房內所有物品全部倒流到甲板,頓失支撐物依恃的他也跟著被沖上來。乍見一團白影時,襲滅天來頓覺體內血液逆流般的僵冷,他面色鐵青地囑道:「穩住。」只丟給月漩渦短短兩字,襲滅天來盡其所能地快速奔向一步蓮華,伸手想拉住他卻晚了一步,後者被浪濤捲入黝黑大海,很快地沒了頂,連一點白影都看不見。「船長!」在眾人驚唿聲中,襲滅天來已如一匹矯健的黑豹,躍入奔流怒吼的海口。※海流遠比想像來得湍急勐烈,襲滅天來只感到全身像被千萬根鐵釘同時釘入一樣難受,水壓擠得他睜不開眼,但他還是在短短的零點幾秒內突破極限,強迫自己張開雙眼,在冰冷的黑海里找尋那點渺茫的白。就在前方。迅速鎖定目標,襲滅天來拼命滑動四肢想快點接近目標,但他每遊向前一步,白點就被海水帶離一步,沒想到多年後他竟會重新體驗到心焦如焚、無能為力的無助感,卻陌生得令他惶然,直到此時,他才恍悟一步蓮華在自己心裡的重要度,早已超過當初自己所預估的價值了。他是個精打細算的商人,偏偏在遇上自己真正在意的人事物時,總是在錙銖必較的表面計算下,完成賠本虧損的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