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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藥劑發生作用,還是襲滅天來身體自行啟動的防衛機制奏效,任沉浮抓不準他好轉的原因,卻總算是解除了緊急情狀,這一個鬆懈使他登時軟倒在地,無力承載的雙肩抖聳得像在暴風雨中蕭條零落的敗垣殘屋。轉醒的襲滅天來先是躺著觀測了下房間四周,接著暗紅色的瞳仁轉到靠坐在床榻旁的任沉浮,似乎想說點什麼爾後又放棄,隨即要任沉浮出去轉告眾人他沒事,並讓一步蓮華進房看照他。說完,襲滅天來就閉目休息,即使一步蓮華進房,這個情況也未有改變,一步蓮華知他疲累,便安靜地守在床側不出聲打擾他,並定時替他更換額上毛巾、以手心測試他的額溫。之後,風流子送來兩碗熱粥,襲滅天來這才出聲要風流子放下熱粥就出去,然後半強迫地命令說著沒胃口的一步蓮華喝完熱粥。兩人就這樣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坐在床上,默默地吃著東西,沒有交談。在一步蓮華的人生中,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刻一樣,如此渴望自己的雙眼得見光明,這麼一來,他就能看見襲滅天來胸前的記號,證實自己心中疑慮,也能以自己的雙眼確認他的病況或傷勢,而不需再平空揣摩兀兀難安。「怎麼都不說話?」剛喝過熱粥,襲滅天來胃袋一陣飽足感,連帶地胸前的疼痛似乎也跟著緩和,許是全身血液集中在消化道,他腦子昏沉沉的有點睡意,又有點懷念一步蓮華的聲音,想聽著他的聲音入睡──他的聲音一向是最適合他的催眠曲,所以乾脆誘他開口。「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助眠也好、提神也罷,既然他想說些話,一步蓮華覺得自己應該把握這個機會,從他口中探點訊息。「現在不要。」「那麼,你想要我說什麼?」這已是他第二次拒絕他的發問,他曾允諾自己有問必答,或許他是覺得只要問題沒有問出口,就沒有毀約的疑慮。他豈不知,自己也可以學他一般強硬,狠心一點直接將問題拋丟出去,不予他躲避的空間,強迫他面對他的承諾……但自己在這點上的心軟卻總是教他看得透徹,一步蓮華想歸想,終究不願咄咄逼人,更何況,還是個病人。「唱歌。」襲滅天來的聲音聽來有點專制,口吻卻十分類近於孩子討要玩具般的任性。「我不想唱。」考慮半會兒,一步蓮華果斷拒絕。他可不是真箇讓他予取予求、拿他沒輒,就當是小小的懲罰也好,他有必要讓他嚐嚐心願無法順遂的滋味。這是他第一次拒絕他的要求,倘若一步蓮華能視物,他就能看見難得出現在襲滅天來臉上的表情──帶點倔帶點傲,不想強迫對方又嚥不下被拒絕的那口氣。然而,他依舊能從襲滅天來輕微的抽氣聲感受到他的不悅,於是一步蓮華很快地補充道:「我很擔心你的身體,沒有心情唱歌,如果硬要逼我唱,只怕你聽了病情會更惡化。」「你是在說笑嗎?」斜睨了眼蜜白俊容上的憂愀與不甘,襲滅天來哼道。他倒是很快就想到推託的好藉口!襲滅天來並不懷疑一步蓮華對自己的關心,但他更清楚對方此時的拒絕原因絕不單單如他所說的那樣。「很明顯地,效果不彰。」聳肩,他的說法是誇張了點沒錯,但也未必不是事實。思緒兜回到襲滅天來勐發性的病情,一步蓮華已無心同他計較,原本只佔一半的憂愀成分順利擴張、侵蝕掉與襲滅天來鬥氣的成分,完全佔據了他柔和的臉龐。他的模樣看起來焦慮非常,一想到他是為了自己才露出這樣的神情,襲滅天來就覺得這幾個小時承受的痛苦很值得,他低低地笑了幾聲,很是愉悅。「看來,我真的挺自虐的。」「什麼意思?」「晚了,你今晚在這睡吧。」岔開話題,襲滅天來往旁邊移動,空出一半床位給一步蓮華。「避免我夜半病情惡化,我知道你會願意留下來守夜。」為免他再次拒絕,襲滅天來踩硬話頭。看在他是患者的份上,一步蓮華也不選在此時與他唱反調,只是仍忍不住皺著眉頭輕道:「我不喜歡你拿你自己的安危牽制我,我不想勉強你回答我的疑問,但我希望你明白,只要是為你好的事情,在不違揹我原則的前提下,我都會心甘情願去做,任何一件都不會是勉強之下的結果。」邊說一步蓮華邊褪下外衣,躺到襲滅天來身旁。他的話著實掀引襲滅天來心湖大顫,既有無悔的專一也有難以撼動的堅持,他伸手輕劃一步蓮華細長的頸項,激起他一陣輕慄。「反面思考來看,你這番話是在告訴我,假如有一天我們的價值觀起了衝突,就算是為了我,你也不能支援我?」「你的話帶有強烈暗示。」「呵,你多慮了。」「襲滅,不要讓我擔心。」「即使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會擔心我嗎?」他問,眉峰悄悄隆起,向來狂傲的俊臉竟隱現憂傷。至此,一步蓮華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性,脫口問道:「你告訴我,是不是和你胸前的記號有關?你遇過邪蛛會的人?它是真的存在……」捂住一步蓮華滔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