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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到底是怎麼做的?這手藝真巧。」附近傳來一名中年女性的聲音,她話剛說完,她身旁的男士就輕笑著細聲向她解釋。他們愈走愈遠,男士的解釋一步蓮華無法即時聽懂,但至少聽到了關鍵字詞。「這裡是……模型博物館?」「對,這裡的模型有很多種比例,這一區是最小的比例展示,是像一整座皇宮可以放進袖子裡那樣小的比例,再過去那邊有比例略大一點的展示作品,各種建築物、各種人、各種風景都有。」「也有香抹拉嗎?」打趣著問,一步蓮華雙頰浮漾興奮紅彩。「不只有香抹拉,還有盲商的宅邸,還有我們的船。」只要是有點名氣的人事物,都是各個模型手工藝家的蒐羅物件。「我…們的船?」一步蓮華重覆一次,卻不知怎地,這四個字從自己口中說出來讓他頗不自在,襲滅天來像是有意無意在暗示著什麼。雖然是不甚自在,卻不會感到不舒暢,反而有種飄飄然的喜悅感。擱著一步蓮華的疑問不答,襲滅天來直接拉起一步蓮華走過稀疏人潮,穿過一條長長通道進入另一個展示區,四周內外皆靜悄悄的,好像只剩他們。「就是這裡,袖珍型的模型材料主要使用木材,而比例大一點的模型用的材料就比較多元,有石材、鐵材等,偶爾會用到一些礦物。」「可惜我看不到。」「看不到可以用摸的。」「摸的?可是藝術作品不能隨意碰觸……」話雖如此,一步蓮華卻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普通情況下是不能,可是你例外。」「你有投資這間博物館?」他果然聰明,一點就通。眼綻賞識精光,襲滅天來道:「這間博物館是我用另一個假名設立的,我將這裡交給一個我極其欣賞的手工藝者管理,這裡的作品有百分之六十出自他手。」這麼說來,他真的可以碰了?開心地笑彎嘴,一步蓮華摩擦了下手心,再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出去,在半空中不確定地抓了抓,不一會兒就摸到堅硬又尖銳的頂端,接著他將手一吋一吋往下挪移,感覺尖頂慢慢往下拓寬。「這是?」「香抹拉的屋頂。」輕笑,襲滅天來耐心地站在一旁觀賞一步蓮華慢慢摸索他感興趣的模型作品,一邊細心回覆一步蓮華的問題。「那是它的煙囪、馬車…服務生……不,那不是香抹拉了,那是我的船…對,是船帆,對,沒錯,是藍白條紋狀,那是皇宮的柵門……那是『多明尼克大橋』,那是『塔塔亞海』的『望天巖』……那是歌劇院的舞臺,對,是方形的,雙層樓……」「那這呢?」摸到一個頂端尖聳、中間有個好大的窟窿缺口、愈往下愈開闊的物體,一步蓮華難掩興奮地問道。「那是山,劍馬城的『巫羽火山』,」拉過一步蓮華的手,襲滅天來站在他身後,帶領著他繼續摸索解說。「尖尖的山頂、中間塌陷的火山口、往下延伸的平原,而這裡,是出海口,這一片寬闊是大海,沒有固定型態的汪洋。」一步蓮華平靜地閉著眼睛,手臂任由襲滅天來擺佈,他全神貫注於從手掌傳遞過來的輪廓感受──圓的扁的、高的矮的、尖的鈍的、長的短的、滑順的粗糙的,然後將這些山川海河、人文地理的景象一一具現在腦海,一幕幕黑白畫面往返流溯,而襲滅天來的聲音就是畫面的顏料──明亮的、黝黯的、強烈的、溫和的色調,為他的心靈視界帶來一次又一次的震盪波紋。「這就是你……帶我來此的目的?」在親手碰觸這些從來只存在於自己幻想裡的事物時,一步蓮華慢慢地回想起襲滅天來曾經對盲商說過的話。「未曾實際見過的美,無從想像;然而人一旦過於仰賴視覺,想像力反而無從發揮,」單掌覆住一步蓮華眼睛,襲滅天來輕聲道:「暫且忘掉古迪列的事,好好感受這一切,運用想像力把你的生活經驗融入這些實體當中,你會唱出他要的成果。」「你決定讓我唱?」「就算你為他獻唱,這裡還是隻屬於我的是吧?」另一掌,他搭上他的咽喉,溫柔而強勢地撫摸著,像在索討他的承諾。輕輕地點頭,一步蓮華清頰染紅,半為表白心跡的赧然,半為對方對自己的重視和信任。「你相信我能做到?」「我相信我自己。」輕嚙著一步蓮華小巧的耳珠,襲滅天來低喃道:「我知道能夠讓我迷戀的聲音,也能征服任何用心聆賞的人。」 翌日,襲滅天來與一步蓮華再度拜訪古迪列,半個小時後,古迪列和襲滅天來正式簽了約。古迪列對一步蓮華的歌聲沒有任何評論,只是任誰都可以很輕易地從他臉上讀出,他很高興活到這把歲數了,還能親身經歷一件足以推翻常理的事情。一步蓮華的聲音並無好轉跡象,一樣是那麼粗啞、那麼黯淡、那麼無趣,可是他卻一點也不覺得他唱的歌難聽,當他唱到高音時,破碎的音符讓古迪列聞之鼻酸,他很巧妙地將他這個人蒼涼的際遇與他的歌聲接連起來,然後將他的情緒渲染給聽眾,聽歌的時候,古迪列的腦海裡出現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