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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舌尖開始泛苦,約許是……濃縮咖啡的副作用。淡哂,他起身緩慢走向櫃檯,請店員幫忙打包餐點,接著走出店門,一個人慢悠悠地踱回旅館。他想念他,縱時同在一間旅館,他還是想念他。※近午時,襲滅天來從工地回到旅店用餐,餐桌上卻少了他想見的那個人。他的臉色因此略顯陰霾。雖然他是主動避開一步蓮華的人,但當他想見他時,他就得出現在他視野範圍。由於碰不到面引發的躁鬱,讓襲滅天來的思想愈趨蠻拗,不管有理與否,他偏執地認定一步蓮華理該為此負責。但是,那個人並不會因為自己的悶氣而平空出現,所以襲滅天來只能對著旁邊空著的座位乾瞪眼。「呃……頭子,你手上那罐是鹽巴。」見襲滅天來鐵青著臉,拿著鹽罐當胡椒不斷灑往濃湯裡,風流子好心地出言提醒。狠狠地瞪了手中鹽罐一眼,襲滅天來若無其事地放下瓷罐,低問:「他去哪了?」「頭子你指誰啊?」在場的除了風流子自己和襲滅天來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雖然風流子知道襲滅天來會問候的人八九不離十是一步蓮華,可是老闆現下心情陰晴不定的,為免猜測錯誤引起老闆側目,他想還是謹慎一點好。不過風流子的深思熟慮並未得到預期效果。精悍眼神瞄了下風流子,襲滅天來拿起湯匙舀起一口濃湯,剛把湯送進嘴裡臉上的肌肉便突然繃緊。頓了頓後勉強吞下去,襲滅天來掀開手巾擦拭嘴角。「我吃飽了。」吃飽了?瞪著餐盤內幾乎完整無缺的定食,風流子露出苦笑。到底是多麼悶騷的人,才會像他這樣話問到一半就不問,非得等對方多方猜測或自行領會後,再給出明確答案?「船長若是問一步蓮華的話,他早上就出去了。」暗自在心裡籲嘆,風流子依據襲滅天來的視線膠著處──總是不離一步蓮華固定落坐的座位,猜出他心中所想。「知道了。」簡短回應,得到答案的襲滅天來臉色未見好轉,但顯然已消了些悶氣,他推開椅子起身,走離桌子幾步後忽又停住,轉過身問:「他都去哪裡?」「我不知道耶。」風流子繼續苦笑。他又沒吩咐他盯著他,他怎會曉得他上哪去。「這幾天他都早上出去傍晚才回來,有時候會買一些點心回來給大家。」點心?他怎麼都不知道?怎麼都沒吃過?眼看老闆臉色又變了,風流子趕忙補充道:「他都有買你的份,但你每天都吃過晚餐才回來,一回來就回房間休息,所以他就把那些點心拿去……」「拿去做什麼?」「餵附近的小貓小狗。」說到這裡,風流子已冷汗浹背,本以為會接收到更冷冽的眼神洗禮,不料對方竟露出微淡的溫煦笑意,可能連他本人都沒察覺自己此刻的表情足以溶化冬雪。他頭子的情緒簡直比海上的天氣還變化多端。看來沒有自己的日子,一步蓮華倒過得挺舒適的,微哼一聲,襲滅天來不再回覆,連點頭也沒有,便轉身逕自離開餐廳。總算伺候好上司的風流子不斷抹著額汗兼搧著衣領納納涼風,爾後聳聳肩,開心地收拾剩下殘羹。※鐵路完工之日,就是試車典禮,正式啟動鐵路後,這段路程只有皇室中人可以搭乘,因此,這次的試車大典非常重要,不像以往只是徒具形式價值而已。試車之日,彼嘉公爵將會親自到場試車,知道陽光公爵會出席試車典禮,襲滅天來特地換上正式服裝,這次他穿的不是袍服,而是剪裁合宜的褲裝,搭配黑色長外套,外套下襬裁修成燕尾形狀,他的腿很長、腰窄、肩寬,穿起這種貼身的服裝身形顯得更加頎長。深黑色外套裡面是一件米白立領襯衫,領帶是黑色為底暗銀色的條紋,口袋部分一樣別了天珠造型的領針,內插有一條米色針織巾帕,摸起來質感甚佳。彼嘉公爵的馬車從遠處駛近,主要幹道上的左右兩側人馬紛紛走避,直到馬蹄踏在襲滅天來為了迎接公爵而鋪設的紅毯上,馬車才慢慢停下來。起先,馬車車廂內伸出一根虎頭柺杖拄在地面上,爾後又從車廂裡探出一個身影。彼嘉公爵留著一頭俐落短髮,已屆半百年紀的他髮色猶是烏黑有澤,衣著體面華貴,雙目炯炯有神,五官輪廓剛正貴氣,眉宇散發淡然威嚴。若非親身領教過他的殘酷,任誰都難以置信他會是比惡鬼還嗜血的偽君子。每見他一次,襲滅天來夢中那張模煳的臉孔就清晰一分,心中的恨意就愈發張狂。在這張既威嚴又慈靄的面孔背後,躲藏著無數殘忍的交易與虐殺,然而這世上,又有多少人看得清面具底下的真實?表相雖膚淺,一層窗紙戳不破,愚人的眼睛就跟瞎了沒兩樣,有目無珠。活該被背叛至死,是吧,父親母親?「公爵,請上月臺。」躬身微行禮,襲滅天來主動伸手與彼嘉公爵一握,隨即引領他踏上月臺。恨火在他體內血管爬走肆虐,燒得愈熾烈,他的神智就愈清醒,表面功夫做得愈徹底,真實得連他自己都要生出疑心來,以為自己面對的真是一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