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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九笙拿了衣服,回頭就看見博美在時瑾的床上蹭,她失笑,蹲過去,耳提面命:“還不快出去。”用手指戳了戳博美胖乎乎圓滾滾的肚子,“被你爸爸知道你進他房間,肯定不饒你。”姜博美聽懂了似的,抖抖毛,嗷嗚了一句,就鑽進了床底。姜九笙不管它了,笑著出了房間。不大一會兒,姜博美從床底露出一個腦袋,左顧右盼了一番,屁顛兒屁顛兒地跟著出去了,狗糧都不吃,時刻跟著媽媽的腳步。姜九笙送完衣服,回頭才看見博美嘴裡叼的東西。是一串鑰匙,博美叼著晃來晃去,叮叮噹噹的。她蹲下,伸手,博美就把鑰匙吐她手裡了:“從哪裡翻出來的?”博美撒腿就跑去扒時瑾的門:“嗷~嗷~”浴室裡,水聲未停,她看著手裡的鑰匙,沉默思索了很久,目光緩緩移向樓梯口,複式的公寓,二樓應該有三間房,她一次也沒有進去過,只知道時瑾上了鎖。鬼使神差似的,她上了樓梯。時瑾從浴室出來,沒有看到姜九笙,他隨意擦了頭髮,在屋子裡找她。“笙笙。”“笙笙。”“笙——”他腳步突然頓住,目光順著樓梯口往上,二樓有燈。怔了一下,他扔了毛巾,慌了神地跑上去。可來不及了,姜九笙還是開了那扇門。裡面全部是她的照片,從十六歲,到現在,在各種地方,有她熟悉的,也有她不熟悉。老舊的小區,鬱鬱蔥蔥的香樟樹,深巷裡奔跑的狗狗……全部都似曾相識。“笙笙。”時瑾伸手,想把她帶出來。姜九笙卻後退進了房間裡面,抬頭看他:“時瑾,”她停頓了很久,問他,“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他的手僵住,眼底全是慌亂無措。她盯著他,許久沒有等到回答,抬起手,將櫃子上的相框拿起來,照片裡的女孩年少青春,笑得見牙不見眼。她看著時瑾的眼睛,再重複了一遍:“時瑾,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他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始終一言不發,眼裡像覆了厚厚一層陰翳,卻依舊蓋不住驚濤駭浪。姜九笙走過去,抬頭,目光近得像要刻進他眼眸深處。“時瑾,”她說:“那天催眠的時候,我看到了十八歲的你,還有我,穿著校服的我。”像一場夢一樣,夢裡有老舊的小區、鬱鬱蔥蔥的香樟樹、深巷裡奔跑的狗狗……夢裡,有個漂亮的少年,站在樹蔭下,抬頭望著舊樓上的女孩,她在鬧,他在笑。時瑾第一次遇見姜九笙時,他十八歲滿了一旬,她十六歲差兩月。是在一家超市裡,她穿著白色校服,肥大的褲子,很瘦,還沒有長開,模樣稚嫩,並不是很漂亮,只是一雙眼睛很出眾,微翹,笑起來像月牙彎,瞳孔黑白不分明,有些似醉非醉的朦朧。是很漂亮的桃花眼。超市收銀的地方排了很長的隊,她前面,是一位老人,提著一袋硬幣。“有沒有整的?”老人家笑得靦腆:“不好意思啊,我只有硬幣。”收銀的女孩二十上下,很不耐煩:“這麼多硬幣,我得數到什麼時候,你先去那邊等著,讓別人先排。”老人家侷促地站在外面等。下一個,是姜九笙。十六歲的年紀,生得比一般女孩高,瘦瘦的,在人群裡很醒目,她走到收銀臺前,把手裡的零食全部放下,然後從旁邊的櫃子上拿了兩顆糖,上面寫著,零售價0。5元。她遞出一張一百的,還有兩顆糖:“阿姨,請給我找硬幣。”那個被喚作阿姨的收銀員,臉色鐵青地喊老人過來結賬。老人家結了賬,在路口等女孩出來。“小姑娘,謝謝你啊。”她笑著搖頭:“不用謝。”路口,有婦人在喊她。“笙笙。”“笙笙。”“……”她應了一聲,笑著把糖塞給了老人,跑著離開了,一袋子硬幣叮叮噹噹。老人站在原地,看著手裡的糖,笑得皺紋深深。正對收銀臺的走廊裡,少年靠著牆,目光深深,眼瞳潑了墨似的,黑漆漆的顏色,很亮,像仲夏夜裡的星子。是時瑾。年少稚嫩,唯獨眼底深沉蒼涼,像歷經俗世歸來時的模樣。他站了許久,看著遠去的少女,馬尾晃來晃去,她穿著白色的校服,長得高,褲子短了一截,露出白皙纖細腳踝。“六少,”是二十歲的秦中,西裝革履,比一般同齡人沉穩許多,他說,“車已經停在外面了。”少年的目光落在遠處:“不用跟著我。”他朝前,腳步竟有些急促。秦中還是跟著去了,遠遠的,不敢離少年太近,見他一路跟著一對母女,什麼都沒做,就盯著那女孩看。女孩和她的母親,正在超市外的街上發傳單。九月的中南,很熱,太陽烤著大地,吹來的風都是滾燙的,女孩滿頭大汗,臉被曬得通紅,興許因為天氣太熱,往來的行人行色匆匆,紛紛拒絕了遞過來的傳單。她轉身,一隻手突然遞過來。白皙剔透,很漂亮的手。她愣住,盯著那隻手看,頭頂傳來少年清潤低沉的聲音:“給我一張。”“哦。”她反應過來,遞了一張過去,抬頭笑著說,“謝謝。”笑起來真好看。時瑾凝眸,看了看越走越遠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