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寧抬抬眼皮。趙騰飛大喘一口氣:“張明輝在看守所裡自殺了。”再喘一口氣,“還留了遺書。”“他哪來的利器?”“他摔碎了水杯,偷偷藏了一塊玻璃。”就怕這種高智商罪犯!霍一寧揉揉太陽穴:“蔣凱,你先把遺書送去筆跡鑑定科。”蔣凱得令:“我這就去。”霍一寧又問趙騰飛:“自殺之前,張明輝有沒有見過什麼人?”“有,他的妻子來過。”“去查一下張明輝的賬戶資訊,還有他的妻子,這幾天做過什麼事、見過什麼人。”趙騰飛說了聲yessir,就立馬出動了。“正義,”霍一寧扔了份檔案過去,“把這兩個案子整理一下,再重新發給我。”劉正義不解:“隊長,案子不是破了嗎?還有什麼疑點?”霍一寧長腿一踢,搭在了椅子上,懶懶地往後躺:“張明輝這種人,聰明又奸詐,我不太相信他殺人只是為了逼良為娼。”更何況,他連姜九笙這個目擊證人都不放過,殺人動機極有可能牽涉了別的隱情。這時,門口的同事突然喊了一聲‘時醫生’。霍一寧抬頭,見時瑾逆著光走進來,側臉輪廓被黃昏的餘光渡了一層金色,好看得實在太不像話。倒有些讓人受寵若驚了,霍一寧抬眼,好整以暇:“找我?”時瑾點頭:“能借一步說話?”他領著時瑾去了審訊室,關上門,拉了把椅子坐下,開門見山:“你來警局是為了張明輝的案子?”“嗯。”時瑾坐對面,端正筆直,“不用查了,你也查不到什麼。”霍一寧聞言笑了笑,一點驚訝之色都沒有:“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時瑾不驕不躁:“說說。”“張明輝的口供全部對得上,但有一個地方很古怪,兩個死者拍下的那個影片,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我猜,應該不是什麼性交易影片。”霍一寧雙手交握,前傾,“那個海外來的客人,也不是什麼普通客人吧。”時瑾抬眸,雲淡風輕:“嗯,那個人是從金三角來的。”毒品交易,果然,玩得夠大!也難怪張明輝要費勁心思地連環殺人,兩位死者無意間錄下的那東西,若是曝光了,別說張明輝,秦家人也得去緝毒科喝茶了。霍一寧往後靠了靠,勾勾唇角:“搞了半天,張明輝是把命賣給了你們秦家。”畢竟,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想來,秦家已經拿到交易影片了。時瑾不置可否,神色始終波瀾不驚,他語氣淡淡的,問:“要不要合作?”秦家的地下交易,紮根了這麼多年,盤根錯節,怎麼從時瑾嘴裡問出來,就跟蘿蔔青菜似的。說著玩啊?霍一寧饒有興趣:“我怎麼相信你?你也姓秦。”時瑾不慌不忙,侃侃而談:“我姓時。”霍一寧瞭然,想必時瑾連他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他在幹刑偵之前,確實當過緝毒警察。十一點,時瑾才回醫院。姜九笙板著臉,把他的外套扒開。他笑著張開手,很配合。確認過傷口沒有裂開之後,她眉頭才鬆開:“你去哪了?”“有點疑問,去了一趟警局。”時瑾彎腰,看她的眼睛,“擔心了?”姜九笙點頭,牽著他往病床走:“你傷還沒好,不能到處走。”“抱歉,讓你擔心了。”她沒有說什麼,去拿病服給他換。時瑾拉著她坐下,乖乖解襯衫的紐扣,衣襟半敞,露出了漂亮的鎖骨,他停下動作,握著她的手覆在胸口:“已經沒事了,傷口不疼了。”她指腹能碰到他胸口的繃帶,是溫熱的,輕輕摩挲,掌心會微微發燙:“林主任說,會留疤。”時瑾低頭,唇在她緊蹙的眉心輕輕啄了一下:“我是男人,留疤也沒關係。”她搖頭,有些執拗:“有關係。”指腹沿著繃帶,一寸一寸輕撫,“我看了會難受。”她想說下不為例來著,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出口。因為說也徒勞。就算有下次,時瑾還是會為了她豁出去命不是嗎?她試想過,若她和時瑾換了位置,結果會如何。那躺在醫院的一定是她。感情這東西,有時候就是很蠻不講理,做不到收放自如,傷筋動骨都要像個傻子一樣,去為了另一個人拼命。時瑾抓著她的手,覆住整個傷口,聲音溫柔得像哄騙:“那我再紋一朵荼靡上去好不好?那樣便看不見傷疤了。”姜九笙沒有回答,落在他胸口的手緩緩往下,停在他腹部,那個和她一樣的位置,紋了一朵荼靡。“時瑾,”她問他,“你這個紋身是什麼時候紋的?”她以前也問過。那時,他回答,很久以前。時瑾說:“很久以前。”還是一樣的回答,模稜兩可。很久是多久呢?四年前,還是八年前……姜九笙把手抽回,低頭解了他襯衫的紐扣,換上了病服,再抬頭,說:“不要再紋了,很痛。”時瑾輕聲應她:“好,都聽你的。”醫院午休時間,姜九笙去了一趟神經外科。敲門後,姜九笙沒有立刻進去,禮貌詢問:“徐醫生,能佔用你十分鐘嗎?”徐青舶笑得爽朗:“當然可以。”他起身,親自拉開座位,“請坐。”姜九笙道了謝,沒有閒談,直入主題:“時瑾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