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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查斜睨他,不悅道:“滕羅,你到底是為什麼總護著他?”陶慕嘉嚥了口口水,默默低下頭。“你若不說,孤便讓他死。”陶慕嘉幾乎把下嘴唇咬出血,抓著被子手指關節發白,他掀開被子,雙膝落地,跪在廉查面前。“臣只求陛下這件事,放了獨孤啟。”廉查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眼裡盡是不可置信和憤怒,他俯下身,挑起陶慕嘉的下巴,四目相對。“你跪下來求我?就為了一個來這裡三年的人質?憑什麼!”陶慕嘉咬著牙,一個字也不願多說,他不跪天不跪地,甚至連父母都沒有跪過,如今卻給這個人下了跪,心裡的委屈幾乎要溢位來,眼淚已經把他的眼睛模糊。廉檢視他這幅模樣,竟也紅了眼,恨恨地把他丟在一邊。“來人,把獨孤啟放了。”陶慕嘉趴在地上,喘著氣沙啞著嗓子,“謝陛下開恩。”廉查幾乎氣到發狂,猛地一甩袖子,大罵著:“趕緊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吃裡扒外的東西!”便揹著手走了出去。陶慕嘉撐著身體起來,旁的人上前來扶他,被他推開,一個人出了太醫院。皇宮裡又因為廉查的壞脾氣在東奔西走,好些地方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陶慕嘉晃晃悠悠地走在青石板鋪成的道上。他問:獨孤啟去哪了?1551:帶著一身傷,失了魂似的往世安宮去了。陶慕嘉:世安宮……沒有被封嗎?1551:這我哪知道。陶慕嘉:多謝。1551:……你沒事吧,跟我說謝?你這身體也剛好,外面又冷,你快回去吧,廉查都說了要放了他,不會出爾反爾的。陶慕嘉沒有說話,拖著羸弱的身體往世安宮走。世安宮再沒一個人守著了,上面彷彿罩著黑壓壓的一片,風穿過燒燬的宮殿和迴廊,發出怨鬼般的聲音。獨孤啟遊魂似的推開門,走進再沒有阮茗箏的寢殿,幾天之內,這裡已經面目全非,目光落在了那一摞沒有做完的衣服上,那些衣服竟沒有被這場大火波及。他渾渾噩噩地走過去,把衣服抱起來,默不作聲地跪在床榻邊。所有難以言喻的悲痛都是從沉默開始,然後像噴泉一樣,一點點,湧上心頭,淹沒五臟六腑。獨孤啟從默不作聲,到小聲啜泣,最後嚎啕大哭,撕心裂肺。親人死去的悲傷從不是來自死去的那一刻,而是看到他們生前的東西,才會被熟悉與疏離感拉扯。獨孤啟緊抓著這些衣物,好像水中的螞蟻抓住那唯一的稻草一樣,不敢放手。世安宮又進來一個搖搖晃晃的人,他走了進來,沉默地看著獨孤啟。陶慕嘉慢慢走過去,跪坐到獨孤啟面前,他把哭得斷了氣的獨孤啟抱在腿上,緩慢地撫摸他的脊背。世安宮那麼冷,三百多塊地磚散發著深潭般的寒意,滿天星斗從破漏的房頂灑在他們身上,彷彿天地間只有他們能相依偎在一起。陶慕嘉低下頭,抱緊他。“我很抱歉,啟,我很抱歉。” 明月見江山兩人抱著在世安宮呆了一宿,第二天都是一瘸一拐地回了司天閣。獨孤啟的希望值掉回了-5,長久的努力又白費不少。司天閣裡井然有序,沒有因為國師的昏迷而陷入混亂,陶慕嘉把獨孤啟送回了頂層,獨孤啟背對著他一語不發,他站在獨孤啟身後,也無話可說。“抱歉,我……”不該讓你的母親為你祈福,還是不該有讓你的母親被感化的念頭,這些個說法都太過蒼白,人總是要做錯事才會成長。陶慕嘉嘆息著退出去,讓獨孤啟一個人冷靜一下。1551看不過眼:你也不用太自責,其實關鍵問題不在你啊,你也不知道這熊家長這麼虎,簡直就是要掙個魚死網破嘛,也忒想不開了。陶慕嘉:我知道,她就是從頭到尾都不相信我會對他們好,不過也是,我可是害他們被囚禁三年的人呢,那日子可不比坐牢差多少,更別提……他們以後就算回去,伍國的皇帝也不會對他們好了。1551頗為滄桑地說著:唉,都是命,獨孤啟信你她都不信,落得這個下場,還真叫人唏噓啊。陶慕嘉:獨孤啟信我是因為他以後還能憑著自己拼一把,阮茗箏一個失了寵的深宮女子靠什麼拼一把?要不說封建社會吃人呢。1551跟著他一起嘆氣。阮茗箏這麼一鬧,獨孤啟的處境更加危險,要不是陶慕嘉護著,早被廉查剁碎了餵狗。陶慕嘉心情鬱悶,又愧疚地不敢見獨孤啟,這幾日辦公愣是沒有上去看看他。獨孤啟坐在床榻上看著面前細長的燈柱發呆,他九歲,父皇不要他了,他和母妃一同到廉國宮裡過著乞丐似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出路,母親也去了,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這司天閣的樓頂,他再沒有家可以回去。心臟感到鈍痛,卻再哭不出來。他應該有恨,卻不知道恨誰,誰都沒有錯,誰都做錯了,他哀嘆著,把頭埋進胳膊。春日祭謀殺事件告一段落,陶慕嘉有幾次試圖和獨孤啟說話,但獨孤啟愛搭不理的,他也沒好意思再上去,他們的關係好像剛剛步入回暖期,一下子又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