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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渾身起顫,眼淚掉得更兇,他胡亂抹著淚水,瘦弱的雙臂不知為何抖若秋葉,幾度像要開口,下一刻又縮了回去。蒼也不著急,一反連日來的匆匆步調,耐性十足地倚著樹幹等候,直到一道微如蚊蚋的聲音緩緩飄出。『師…兄…』嚥了嚥唾沫,不知是久未開口或者是甫出口的這兩個字眼使然,翠山行浮現窘赧神色。『腳…不能……動……』蒼的眼神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一把抱起坐在地上的翠山行負於背後,略帶強制意味的舉動化消了翠山行初時的細微掙扎。『回去後,去師尊那裡口頭向他請安。』聞言,翠山行點頭,小臉埋在蒼已漸形偉岸的背上,呼吸令他心安的味道。他於是明白,即使世上已沒有其他人等待自己開口,蒼不曾放下對自己的期待。那一日,蒼揹著翠山行,難得地說了許多話,蒼說他知道翠山行受恩於玄宗,為了使自己時刻銘記玄宗恩情,他努力劃清自己與玄宗的界線,以為不與玄宗人交談,就不會因日漸熟絡的親暱而逾越該有的分寸與禮數,忘記了玄宗之人是他的恩人,而不僅僅是單純的家人。蒼又說,小孩子的想法總是天真,但翠山行卻有著超乎成人的堅毅來恪守自己天真的準則。那日,蒼說了許多話,但也不是太多話,只是恰好足夠讓翠山行明白,儘管這幾年他們不曾交談,蒼卻瞭解他。他們日夜相處、如影隨形,雖然總是一前一後,但心是兜在一起的。再後來,他們長大成人,不生疏也算不上親密,儘管彼此心中明瞭長伴於自己身側的對方已有不同於少時的意義,他們的相處在亙長的歲月裡仍然一如往昔。彼時,道境邊界疑遭戰火肆虐,敵手未明,玄宗之主點了幾名弟子前去邊界查探,蒼亦列於其中。那日,蒼回到六絃所在的道院,獨自坐在庭內凝視擺在石桌上的琴匣以及從不離身的寶劍,從日落待到日出。翠山行在他身後幾尺遠的院落遙望著蒼,沒有打擾他。他約略明瞭蒼在盤算什麼,心裡欣慰著他也有開不了口的時候。時辰屆至,翠山行端來一杯茶,安靜站在蒼背後。『弦首,翠山行等您回來。』他想,這次就由自己開口亦無妨。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倔強的娃兒,他明白何時該進何時該退,如若跟不了,他就等他回來,在蒼身邊,他的信念一向簡單。蒼回頭瞥了他一眼,神情似乎帶著些許訝然,似乎;很快地,他的眼神恢復平常的淡然,唇末如舊勾起似揚非揚的角度。『替吾收著琴匣,還有,要保重自己。』首次,他伸出手,若有似無地拂開了翠山行頰側翠絲,在其頸窩留下不同於自己清冷態度的溫熱。即便他無法讓他隨行,他也會將隨身之物留予翠山行,這不是承諾,只是一種體貼。取走白虹,蒼與翠山行擦身而過,風帶走那道令翠山行熟悉的氣息,他背對著遠行之人,感到窒息般的悶痛。手指撫著泛散木頭香氣的琴匣,翠山行從無法伴隨蒼的寂寥裡體會到,他和蒼之間那一丁點不同於以往的意義轉變。那次遠行,蒼中了埋伏,被其他道子合力救了回來,此後七日七夜,翠山行悉心照料。蒼復原當日,將白虹劍鞘上的劍穗取下交給翠山行。『吾知你心意,以此為贈,』他是孤高冷崖上的寂寞人,天命至重,師命為上,無怨無悔,卻也委實渴望,當自己回頭之時,有一個人能在他身後。『你不離,吾不負。』束於世俗倫常與宗規,他和他之間無法明朗,永遠存在一段距離,跨越不得;然而,只要他不離,他便不負。翠山行顫然接過劍穗,將之緊握於手,『翠山行永遠追隨弦首。』,許下承諾。然後,道魔大戰起,玄宗於封雲山敗亡。輾轉百年過,前塵恍如夢。翠山行一直遵守著他對蒼的承諾,直到異象解、異度魔界 番外【偎】--襲蓮篇聖誕節前後,通常都是白雪飄飛的天氣,每戶人家門前都堆積著厚薄不一的雪層,小孩子們丟雪球、堆雪人玩得不亦樂乎,和融之情替白皚雪景增添額外的溫暖。一大清早,家裡就傳來陣陣噴嚏聲,襲滅天來擰著紅通通的鼻子,將用過的衛生紙準確空投進垃圾桶。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今早一醒過來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一會兒喉嚨痛、一會兒流鼻水流個不停,衛生紙用去大半包,整個鼻端被紙磨得又紅又痛,他知道這是感冒的前兆,只好猛喝開水看看能不能壓下症狀,不料情況竟愈來愈嚴重。他本想裝傻窩回被窩繼續睡個天昏地暗,反正放著不管它,病症也會因為人類的免疫系統發揮作用而逐步痊癒,但是他的如意算盤卻被一步蓮華生生打斷,不僅硬拖著他去醫院看病打針,回家還監督他吃藥睡覺,更三申五令病好之前不准他使用電腦。他年底還有篇連載要截稿啊,哪有閒功夫在這混吃等死,無奈想歸想,一步蓮華一旦堅持起來,還真沒人拗得過他。翻著白眼,襲滅天來無聊地連打三個呵欠,感冒藥讓他四肢乏力、昏昏欲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