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明白,單靠一條賄賂罪是扳不倒吳姬的,反過來,吳姬在秦王面前撒嬌賣乖,說不定還會讓秦王以為是他在煽風點火,擾得後宮不安寧,使他陷入被動。所以現在,多一個幫手,少一個敵人,才是對他最有益的。“好,我答應你。”嬴政深思之後,鄭重的說。拿到了柳樂官的親筆絹布,嬴政心情大好的離開了柳樂官的住處。嬴政再次來到翡翠園,他讓太監宮女們守在園外,獨自拿著方元取來的金瘡藥去見清落。他一邊幫清落的左手手背上塗抹藥膏,一邊帶著歉意的語氣,把未能治罪柳樂官的經過,講給清落聽。清落聽後沒有生氣,畢竟罪魁禍首是吳姬,不過,她對柳樂官的看法,由原來的見錢眼開的小人,提升到心思縝密的人物,不禁感嘆:“沒想到柳樂官平日裡看起來昏昏庸庸的,心裡卻跟明鏡似的,正可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清落一向對自己的天機算很有信心,只是天機算能算古算今,卻算不了人心。“你厭惡他?”嬴政不確定的問。“無所謂,我不在意。”清落緩緩的說,“既然他已經是你的人了。就請公子吩咐他別再為難清落了。清落除了彈琴和養花,其他真的什麼都不會。”“這個自然,他若再犯,我絕不輕饒!”嬴政信誓旦旦的答應。清落看著嬴政稚氣未脫的臉龐,嚴肅起來還真是有點違和感,她莞爾一笑問:“公子為什麼對清落這麼好,清落不過是公子的一名琴師?”嬴政一愣,遲疑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回答:“上回你猜得沒錯,我確實喜歡過一個陳姓女子,她叫陳如玉,與我在趙國相遇,曾出手救過我和母親。從那之後,我腦海裡就時時浮現她的身影,忘不了她。而你的氣勢和相貌都像極了她,從 談及如玉嬴政洩氣般的低下頭,握住清落雙臂的手也鬆開了,整個人蔫蔫的沒有了精神。清落目光深邃的看著這副摸樣的嬴政,雖說對方念念不忘的是成年的自己,但清落並不感覺高興。說到底凡人的眼界也就只能停留在外表這副皮囊上,就算對方是上天註定的凡間帝王,也不過如此。原來他們的緣分,竟然是這等孽緣啊!自此之後,柳樂官便不再為難清落,並且用了一些託詞巧妙地回絕了吳姬的差使。於是,清落的待遇也恢復到樂師的水平,甚至比以前更好。唐梓默和四月幾個經常到翡翠園來消磨時間,因為與現在的清落年齡相仿,加上之前在浣衣房裡同甘共苦的經歷,讓樂童們自來熟的跑到清落這裡趁吃趁喝。清落也不管他們,她清心寡慾慣了,對凡間的食物沒什麼興趣,而且她還欠著唐梓默一個人情,所以就由著唐梓默帶著樂童們在她這兒串門子。“我很奇怪,當日在浣衣房,樂官為什麼沒讓你來看管我,明明你才是他們中最有威信的。”清落疑惑的問唐梓默。唐梓默正忙著吃清落這兒的綠豆糕,一手指著四月,言簡意賅地說:“他們是親戚。”清落一愣,默默掐指一算,原來四月也姓柳,是柳樂官的侄子。她此前雖有疑惑,卻也沒放在心上,今日看到唐梓默就隨口問問,她竟然從來沒想過四月和柳樂官有什麼關係。“對了,你可以教我們彈琴嗎?”唐梓默突然問。“教你們彈琴?”清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唐梓默的意圖。唐梓默嘆了口氣,怨念的說:“我們這些樂童是專門服侍樂師的,柳樂官明面上說我們可以向樂師學習,可是每天給我們的活兒又累又多,哪裡還有時間學習,等晚上可以休息了,樂師們也要休息了,所以我們根本學不到什麼東西。”“我明白了。”清落點點頭,卻也犯難的說,“可我不知道該怎麼教別人彈琴呀。”唐梓默聽後,瞠目結舌的看了清落片刻,無比感嘆道:“你還真是除了彈琴和養花,其他什麼都不會啊!”“抱歉了。”清落帶著愧意輕聲說,畢竟唐梓默之前幫過她,她卻回報不了唐梓默。“沒關係。”唐梓默並沒有灰心,反而用再接再厲的氣勢說,“我們在你旁邊跟著你彈,你只要答應在晚上陪我們彈琴就好了。”清落被唐梓默的熱血幹勁感染到了,點點頭爽快的說:“好,我答應。”於是清落每日白天被召去蘭蕙宮給嬴政彈琴,晚上回來就陪唐梓默他們練琴。樂童們的琴技參差不齊,都很差勁,有時一段曲調,清落來來回回彈上好幾遍,他們才勉強能夠連貫起來,不過清落並不感覺厭煩,反而覺得跟他們相處很輕鬆愉快。相反,清落在給嬴政彈琴的時候,感覺就越來越壓抑了。嬴政一直在問關於陳如玉的事情,讓清落這段編撰的身世越來越難以自圓其說了。“如玉她平常喜歡做什麼呢?”嬴政問。“彈琴,養花。”清落按照自己的習性,如實回答。“如玉她喜歡吃什麼呢?”嬴政又問。“梨花蜜。”清落沒法說她喜歡吸收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但巫山上的梨花釀成的梨花蜜,她很是喜歡。“她最大的心願是什麼?”嬴政繼續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