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心知自己的主子胡家與清落積怨甚深,但目前能救公子胡亥的人,就只有清落了。清落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只見孩子的小臉紅通通的,她不由得伸手探到孩子的額頭上,滾燙的體溫立刻驚得清落的手一哆嗦,知道這孩子高燒不退,病情已是不能再耽擱了。清落轉身看了看周圍的侍女,對為首的侍女說:“把你的衣服脫下來,借我用用。”為首的侍女面露難色,但也不敢違逆,清落雖然不在長楊宮實際掌管事務,但確實掛著掌事姑姑的名頭,更何況清落還是秦王枕邊的紅顏知己,她們這些下人是萬萬不敢得罪的。在清落目光冷冽的直視下,為首的侍女忐忑迅速的脫下身上外層的裙服,十分不明其意的遞給清落,她有點覺得清落像是要幫助奶孃,可是王后的意思就是想讓公子胡亥不經意的就沒了,她怕清落不明白王后的深意,於是藉著遞衣服的時候,還努力的暗示清落別管此事。清落收到侍女的眼神,頓時明白是王后有意刁難。王后護子心切,不想胡亥日後與扶蘇爭奪大位,清落能夠理解王后此舉的不仁。但是,清落身為巫山神女,素來清靜恬淡,愛憎分明,原本胡姬誘惑嬴政的那點伎倆,清落並未放在眼裡,只是後來胡姬懷孕一朝得意後,就造謠生事,步步緊逼,讓她不得不下恨手,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過她對胡姬的憎惡,隨著胡姬的死便煙消雲散了,她不會牽連無辜的稚子,不僅由於身為神女悲天憐憫的天性,還由於那是所愛之人的孩子。清落穿好侍女的裙服,對這些侍女們吩咐說:“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們不要再管了。”說完,也不等侍女們反應過來,清落轉身把奶孃手中的孩子抱入懷中,徑直往外走。奶孃反應機靈,迅速拿起地上的傘,快步追上清落,盡心盡力的為清落一路撐傘遮雨。 夜闖醫館清落要去的地方是太醫署,所以才向侍女借了衣服,因為她是從嬴政的寢床上,直接瞬移到了長楊宮,所以沒有穿上外衣。雖然她穿著睡裙在內宮行走,也沒有哪個宮人敢說什麼,但她要去的地方是太醫署,太醫們都是男人,她衣衫不整的現身,總歸會引來閒言閒語。今晚值夜的是一名太醫丞,看到大雨中竟有人前來,吃驚的問:“哪個宮的?有何事?”進入太醫署的內堂後,奶孃收起雨傘放到牆邊,然後趕緊整理被雨飄溼的衣裙。清落抱著孩子,昂首大步來到值夜的太醫丞面前,正色說道:“我是長楊宮的陳清落,請太醫署幫忙趕緊醫治這個孩子。”太醫丞看清是清落前來,趕緊恭敬的行禮,清落在後宮的實際身份,幾乎人盡皆知。然後,太醫丞看到清落懷中襁褓裡的初生嬰兒時,立刻就知道是傍晚才出生的胡少使的孩子,因為生母產後身亡,被秦王下令交由清落照顧。可是,太醫丞也知道秦王不喜歡胡少使和這個孩子,胡少使懷孕期間,秦王一次都沒有去看過胡少使,而且王后也不喜歡胡少使和這個孩子,這讓太醫丞不由得謹慎的詢問一句:“清落姑姑,後宮要差人來宣診問醫,需要各自宮中夫人的旨令,敢問姑姑可有王后的令牌?”清落愣怔了一下,她並不知道太醫署還有這項規矩。太醫丞看清落的反應,就知道清落是瞞著王后過來的,於是假裝遺憾的說:“如果沒有王后的旨令,在下不敢為姑姑施診開藥。”既然王后有意不想救這孩子,他可不敢得罪王后。清落抿嘴皺了皺眉,這時,奶孃也走了過來,清落轉身將懷中的襁褓交給奶孃,然後自顧自的走到書桌前,從身上抽出一塊手絹,鋪在桌上,拿起筆,快速寫下一副藥方。清落將藥方遞給太醫丞,用嚴肅不容拒絕的語氣說:“藥方我來開,你去抓藥,趕緊熬好了,端來給小公子服下,動作快一點,別讓我等沒了耐性,親自動手!”清落所說的親自動手,可不是簡單的親自熬藥,說不定就是血濺三尺,橫屍在地。太醫丞聽出了清落的威脅,嚇得冷汗淋漓,趕緊接過藥方,跑一旁去抓藥了。在身旁的奶孃見太醫丞走後,終於忍不住問:“他要是真的故意拖延時候,小公子可怎麼辦啊?”奶孃看得出,剛剛太醫丞的眼神語氣,是不想救治公子胡亥的。清落深呼一口氣,鎮定的將襁褓再次抱回自己懷中,左手摟著襁褓,右手抬起在眼前捏了捏拳頭,冷漠的回答:“我若親自動手了,留他又有何用?放心,他不會這麼想不開。”然後,清落右手運氣,發動神力,在掌心凝聚起一團寒氣,接著,她將右手手掌貼放在嬰兒的額頭上,給嬰兒降溫,她可不想這孩子被救活後,卻燒壞了腦子。之後,太醫丞熬好了湯藥,可胡亥太小無法自己吞服,清落只好再次動用神力,控制胡亥的嘴和喉嚨開合,才將湯藥吞服下肚。等胡亥發了汗,降了溫,又換了乾淨的襁褓,病情這才穩定下來。折騰了大半夜,這時,已是清晨天邊微微泛白的時候了。清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