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過後,蒙恬到宣室殿向嬴政請示是否繼續攻韓,嬴政聽說韓非死了,頓時氣勢洶洶的奔出宣室殿。這時,李斯也來宣室殿了,與慌忙追出來的方元撞了個滿懷。“哎喲!方公公,這麼著急做什麼,差點撞散了在下這副老骨頭。”李斯埋怨說。方元趕緊扶住被撞得暈頭轉向的李斯,像是看見救星一樣激動的說:“廷尉大人,您來得太是時候了,大王怒氣衝衝去了長楊宮,怕是要對清落姑姑不利呀!您快去勸勸吧!”“長楊宮那是後宮,在下怎麼能去!”李斯為難的說,“再說,大王哪捨得對姑姑不利呀!”方元萬分心焦的說:“哎呀,廷尉大人是有所不知,剛剛蒙將軍來向大王請示是否繼續攻韓,他說昨夜姑姑賜死了韓非。大王一聽韓非死了,勃然大怒,嚇得我等直哆嗦,然後蒙將軍讓我們先退下,他自己要和大王單獨說幾句話。後來,大王就奔出宣室殿,我等還未反應過來,大王已經氣勢洶洶的去長楊宮了。我擔心大王會因為韓非的死,而怪罪姑姑。”“原來是這樣啊……”李斯不慌不忙的自言自語。方元見李斯反應冷淡,頓時生氣得就要怒斥李斯,這時,蒙恬從宣室殿出來,對方元說:“方公公,既然大王還未有決斷,在下就先告辭了。”看著蒙恬遠去的背影,李斯心平氣和的說:“蒙將軍也是站在清落姑姑這邊的人,他都不著急,方公公你就把心放下來,和在下一起到殿內坐坐,等著長楊宮那邊的訊息吧。”方元想想後,還是聽了李斯的話,派個人去長楊宮打探,自己和李斯進宣室殿坐等訊息。長楊宮這會兒特別冷清,扶蘇一早就帶著自己的宮人,還有胡亥和偏殿裡的宮人,一起出去遊園了,為了讓清落更好的與他父王談話,他還把王后也哄著陪他出去玩了。嬴政走進長楊宮,沒看到幾個宮人,只聽到偏殿裡傳來琴聲錚錚,蕩氣激昂。清落沒有彈奏淨心曲,她彈的是困魔咒,因為能夠洗滌心魂、消除陰霾的淨心曲,已經鎮不了她的心魂了。一念成魔,讓她不得不用困魔咒束縛自己,她怕自己情緒失控,衝破了封住九成神量的封印,因為力量暴動,而將秦宮、咸陽乃至凡間都摧毀得支離破碎。不過,鎖魔咒對凡人沒用,嬴政聽到的不過是普通的琴曲。清落指尖彈動得飛快,困魔咒是對她意念的折磨,如果是平常她清心淡欲的心性,困魔咒對她是不會產生任何影響,可是她現在執念太深、殺氣騰飛,若不是有那封住她九成神力的封印存在,她恐怕已然墮入魔道了。她的意念越是掙扎,被折磨得就越痛苦。淚水早已不由自住的簌簌流下,越痛苦,越憎恨;越憎恨,越痛苦,繞不出去的死迴圈。“阿清……”嬴政的聲音傳來。清落驀然按住琴絃,停止彈琴,因為太過突然,令嬴政驚了一下,話也戛然而止了。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清落低垂著腦袋坐著,嬴政在琴案前站著,兩人都靜靜的僵持。“大王是來問韓非的死因吧?”最後是清落打破了沉默,沒有困魔咒的折磨,讓清落得以喘息,但卻也是很危險的,如果這時嬴政有任何刺激清落的言語或行為,清落頓時就會情緒失控,失去理智去傷害嬴政。“恩,這個……”嬴政要說什麼,卻被清落激動的聲音打斷了。“韓非是我要殺的,毒酒是我帶去的,我念在他深受大王敬重的情面上,喂他毒酒,留他全屍,我已經仁至義盡了。大王若是還怪我,我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了!”“你要走?”嬴政又驚又怒的問。“大王還記得嗎,很多年前大王還為親政的事而煩惱的那會兒,我曾經說,若清落也成了大王面前的障礙,可否請大王在滅掉清落之前,相告一聲。如今我應該已經成為大王面前的障礙了吧,江山美人二選其一,為君者都會捨棄美人吧?我殺了有能力為你定天下的韓非,大王應該不會放過我吧,與其看著大王遞來毒酒,不如自己趁早逃走。”清落自嘲的說。嬴政越聽眉頭就皺得越緊,他大步走到清落面前蹲下,雙手握住清落的雙臂,拉近身前,焦急的喊道:“在阿清的眼裡,我就這麼不堪信任嗎?沒有了韓非,不是還有李斯嗎?什麼選江山而捨棄美人,難道我是那種背棄愛人、薄情寡義的人嗎?”清落頓時被嬴政的話刺激到了,慟哭般的呼喊出一直壓抑在心底的話:“大王若真是重情重義,怎麼會有胡亥的誕生!”伴隨著這句話的喊出,清落抬起一隻手,發洩似的重重拍向琴案,只聽轟隆巨響,琴案斷裂,塵埃飛揚,吹得清落髮絲飄起,裙衫翻動。嬴政被驚愣住了,他看著地上的碎屑,彷彿就像看到了自己,他問:“阿清恨我嗎?”“恨,如何不恨!”清落此刻已經毫無顧忌了,多年的壓抑被全部釋放出來,她目光就像刀子一樣鋒利,怒視著驚慌無措的嬴政,“如果我沒有從重傷中活過來,那將是我們最好的結局,彼此都沒有憎恨。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