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福樓曾經是咸陽城內客源最好的酒樓,因為它很高,登上頂層就可俯瞰大半個咸陽城。可是自從雲曦館建起來後,瑞福樓的生意就大不如前了,不僅是因為雲曦館的閣樓修得比瑞福樓還高,而且因為有清落這個風雲人物在雲曦館背後撐腰,於是上流顧客都紛紛湧向雲曦館,使得瑞福樓只能更多的接待地位較低的顧客,格調自然也變得庸俗許多。胡亥感覺有些累了,他見瑞福樓客流稀少,覺得是個清靜地,便走進了瑞福樓。“小二,上幾盤你們拿手的菜和一壺上好的茶。”胡亥隨意的吩咐說。小二點頭哈腰應承後,回頭看看正在算賬的老闆,老闆這時鐵青著臉,抿著嘴向那小二使了個眼色,小二就心領神會的跑去後堂傳菜和倒茶去了。過了一會兒,那名小二便端著托盤,將四樣菜盤擺到了胡亥的面前,併為胡亥倒好茶水。胡亥看了看茶杯,立刻就皺起了眉頭,問:“怎麼是碎茶?”“抱歉,公子,咱們酒樓客源稀少,利潤微薄,供不起好茶。”小二露出怪怪的笑容說。胡亥忍住心中的不滿,拿起筷子分別品嚐了面前的四樣菜,頓時臉色就陰沉下來,不是太鹹就是太淡,他用力把筷子拍在案桌上,厲聲吼道:“本公子不是說要你們拿手的菜嗎?這種難吃的菜式是人吃的嗎?也虧你們拿得出手!”“公子,這清蒸魚、燒花鴨、素煎餃、羊肉湯,都是我們的拿手菜呀。”小二可憐巴巴的爭辯說道,“您吃慣了珍品佳餚,當然吃不慣普通的菜式,但您也不能說我們的菜難吃呀。”不遠處有兩桌人也在吃飯,看樣子像是販夫走卒之類,他們聽到胡亥的吼聲,紛紛側目。“看,看,那不是阿房宮的公子胡亥嗎?看樣子是專程來找茬的吧。”一個商販模樣的男人低聲對同桌的人說道,在他心裡,瑞福樓的這四樣拿手菜其實很好吃。“確實是啊,以為有瑾瑜宮主撐腰,就不可一世起來,說到底也不過是庶出。”另一桌像是獄卒著裝的男人,低聲哼哼道,在他心裡,公子扶蘇才是日後的正主。胡亥聽到不遠處那兩桌傳來的細微嘲諷聲,立刻覺得刺耳難耐,於是飯也沒吃,留下飯錢後,就怒氣衝衝的拂袖離開了。瑞福樓的老闆見胡亥被氣走,嘴角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他覺得自己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剛剛他暗示小二在菜中做了手腳,就是為了報復清落扶持雲曦館搶自己生意的事。胡亥慍怒的走在街上,他已經十九歲了,哪會看不出瑞福樓小二在故意讓他難堪。他聯想到瑞福樓與雲曦館的恩怨,以及清落對雲曦館的支援,不難理解瑞福樓對清落對阿房宮的人都心懷敵意,只是他進去時並未想得這麼多,所以才遭致被人暗算刁難。這會兒明白後,他憤憤的想,憑什麼清落盛寵在身沒有福及到他,而清落在外結怨卻要殃及到他!他堂堂秦國公子,憑什麼要受這等無妄之災!“公子!公子!”突然有人喊道,見胡亥沒反應,便伸手拍了拍胡亥的手臂。胡亥怨憤的思緒被打斷,猛然回身低聲怒吼:“是誰?喚本公子,所為何事!”來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面相老實之中又帶有些許狡黠,那人拱手行禮,恭敬的回答:“在下趙高,是個文法小吏,職位卑微,本不該叨饒公子,只是適才在瑞福樓,看到公子被那潑皮小二無故刁難,心中著實氣憤,所以特來囑咐公子,那瑞福樓的老闆與瑾瑜宮主有些過節,故而見到阿房宮的人都會刁難一番,往後公子還是不要去的好。”胡亥聽說面前的人是個官吏,而且言語順耳,滿滿都是對他的關心,於是氣也消了大半。“多謝先生關心。”胡亥客氣的回禮。“所謂相逢便是有緣,在下正好知道一處茶館,是個清靜的好地方,若是公子不嫌棄,不如與在下前去坐坐,順便歇歇腳。”趙高謙恭有禮的問道。胡亥見趙高一副士子氣質,說話談吐謙和順耳,於是就答應了趙高的邀請。趙高將胡亥領到一家環境樸素的小茶館,因為看上去不起眼,所以少有高官顯貴光顧,來這裡喝茶的人幾乎都是官位底下的小吏。趙高要了間雅室,從雅室的窗戶看出去,可以看到大片的花圃,胡亥感覺很滿意。趙高點了一壺好茶和幾碟茶點,胡亥品嚐過後,就更加滿意這間小茶館了。“在下看公子眉宇間有些顰蹙,想必是有些煩思吧。”趙高觀察著胡亥的神色說道。胡亥吃過茶點之後,心情也好了許多,話也不由得多起來,他這些日子以來壓抑得太久了,正想找個人傾訴一下,而面前的趙高正和他的眼緣,於是就放下矜持,開始吐露心聲。“我原以為,我是被她養大的孩子,總該比別人生的孩子,能更與她親近。哪曾想到,我在她心裡根本不算什麼,我只是她閒著無聊養著、打發時光的工具。”胡亥痛苦的說。趙高聽得有些驚訝,他知道胡亥說的“她”,指的就是瑾瑜宮主,最受嬴政寵愛的女子。可是,清落經常與胡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