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雲念是守信的,但云太妃是活了多久的人,一眼便看出當中不對之處,南顏面上一片冷靜,道:“此事本羞於啟齒,既然太妃問了,那晚輩便說了。當時我同雲念道友也在場,帝子見雲道友參悟順遂,起了爭勝之心,以辰洲秘法強行參悟,卻不想赤帝遺式精深無比,故而傷及神識。”她這一番話不卑不亢,合情合理,雲太妃這才正眼看向南顏的臉,摩挲著茶碗邊的手指微微一頓,忽然有些發怔。“太妃?”旁邊的女官問道。雲太妃看著南顏道:“聽說你雖敗給雲念,但武鬥上也是橫掃我寅洲天驕,還沒問過……你叫什麼名字?”南顏道:“晚輩法號真圓。”“真圓。”太妃默默咀嚼這個法號,又道,“日前我有個雷姓子侄,說是同你在街上遇見了,因聽說你擊敗了他的堂弟,十分仰慕你的實力,本想請你喝杯茶化消恩怨,卻被耍弄了一通,可有此事?”南顏心中一沉,心想定是那雷泰,找不到人,便懷疑到自己頭上,找雲太妃告狀來了。“晚輩是同雷道友開個玩笑,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誤會。”雲太妃看著她,又道:“你們這些年輕女修,開玩笑歸開玩笑,用易容丹耍弄人,委實有些過了……罷了,你是外客,本座就不多說教了,你下去吧。”南顏連忙退下,雲太妃雖有些疑慮,但想到南顏是個佛修,卻也沒有多想,繼續同旁人說著話,直到入夜時,一個頭戴金冠、面容陰戾的青年快步走進來。“太妃娘娘!侄兒遭辰洲之人愚弄,為何不捉了那女修以正我寅洲之威嚴?”雲太妃此時已然半醺,道:“不就是拿易容丹捉弄了你嗎,你平時的行為也該收斂收斂。”雷泰一臉暗恨,道:“太妃明鑑,這女修不止捉弄我,還對赤帝瑤宮有大不敬!”雲太妃慵懶道:“哦?怎麼個大不敬法兒?長話短說,本座今日乏得很,想休息了。”“她把自己易容得像南芳主!神態氣質都有八成像!若放任她這般模樣出去招搖——”雷泰話未說完,突然面前一陣狂風撲面,整個人像羽毛一樣被攝到雲太妃面前。他愕然見,只見雲太妃形容猙獰:“你說,那丫頭長得像誰?!”雷泰雙腿打顫,道:“像……像南芳主。”雲太妃雙目大睜,凝滯片刻後,將雷泰甩開,口中喃喃:“不對,我就說這丫頭怎麼身形那麼像,她不是易容……她就生得那般模樣!來人……來人!去把那辰洲那些人抓來!尤其是那個真圓尼姑!”太妃一怒,赤帝瑤宮上方頓時晴夜生雲,宮中之人不明發生何事,但既然太妃下令,紛紛去尋辰洲帝子,但片刻之後,卻回報道——“太妃,安置辰洲帝子的宮中並無人,墨師兄那裡說,午後那真圓去找他要了丹藥後,便藉口帶辰洲帝子出去找約好的醫修,現下已經離宮半日了。”這般急著離開,雲太妃瞬間便明白了。“抓回來!去下旨讓各郡各城的傳送陣都封鎖住!務必把他們抓回來!”赤帝瑤宮的修士們從未見過雲太妃如此失態的模樣,領命正要飛出時,驀然殿外一聲歡悅的鳳鳴,一頭身披彩羽的鳳凰從後殿飛出,在空中盤旋阻擋他們的去路。“鳳尊?!”雲太妃見此情景,暴怒道:“畜生安敢擋路!去追!”元嬰修士們面面相覷,最後只能朝鳳凰飛去,手中掐訣正要設法震開鳳凰時,驀然空中一聲絃音顫動,已經飛上半空的元嬰修士好似撞上一堵無邊無際的牆,紛紛吐血墜落,驚疑不定地看著半空中自虛空裂縫中走出的身影。雲太妃在門前看著那身影,臉色倏變:“頤兒……”虛空中踏出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來,懷念地撫了撫鳳凰的脖頸,隨後轉身看向震驚的雲太妃,一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種難平的疲憊與悲切。“母妃,好久不見。”……早在雲太妃下令截擊前,雷泰就帶著十來個結丹修士與一尊元嬰修士飛出赤帝瑤宮,他的人其實早就發現辰洲之人的動向,只是當時並未想到太妃會因此而這般驚怒。雷氏一族對寅洲帝子的位置覬覦已久,只是各洲從未有過非一洲主宗冊封帝子的前例,雷泰雖不知道雲太妃為何如此反應激烈,但他覺得,只要捉回辰洲那些人,他必會在雲太妃面前立一大功。“八叔,這回靠你了。”雷泰為求穩妥起見,喊來的是他雷氏族中的一位元嬰初期的族老,那辰洲來的修士雖不少,但全部都只是結丹期,遇上元嬰不可能有取勝之機。那雷氏八叔捋須道:“帝子又如何,不過是雛鳳和子鶉並無區別,既然是太妃要捉拿,大公子可要把握時機,家族中也會為公子運作。”“他們逃不了!”雷泰胸中篤定,而且他一想到雲太妃說那女修其實是真顏,頓時目光熱切起來。如果是南芳主在外面的血脈那就再好不過了,到時他再說些好話,央求雲太妃將之留給他做道侶,這樣也算同南氏關係更密切了,很有可能他會憑藉這一層關係繼承赤帝瑤宮。雷泰越想越是心花怒放,很快,旁邊的雷氏八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