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旁邊修士有交好之意,禍無極面上有光,一副老臉越發和藹,道:“遲兒年華正盛,師兄可為你指了道侶?”“未曾。”嵇煬垂眸道,“不過……已有心上人。”南顏此刻心亂如麻,恨不能把嵇煬拖進個小黑屋裡抓著他嚴刑逼供,聽他這麼意有所指地一說,不由得把頭轉向外面。……她現在真的不知道拿什麼表情面對嵇煬。“哈哈,老夫倒是聽師兄說過,寅洲的女修的確最是貌美,等出了這鬼地方,師叔給你搶幾個來。”他說話時刻意將聲音放大,“逸谷先生,你南氏乃寅洲之主,我這侄兒來寅洲,你是不是該推薦推薦,儘儘地主之誼?”南顏心中一震……她舅舅果然在這裡!遠處相隔兩座空島外,一座矗立著七根銅柱的黑石島中傳出一個溫淡聲音:“寅洲不留惡客,百年服刑不易,禍道友虛耗於此多年,又是奪舍之軀,能為只餘十之二三,望請自重。”“哼!”禍無極當年奪舍後,雖在封妖大陣中拼命回覆修為,但如今也從化神中期跌至化神初期,時常被其他修士嘲笑。他冷哼一聲,對嵇煬道:“賢侄,你速速為老夫解封,老夫要教訓教訓這狂生!”有罰罪銅柱在,他不敢輕易殺了南頤,但在遠處攻擊教訓一二也是可以的。嵇煬略一點頭,似要解開禍無極的封印時,忽然道:“師叔,我近日路過卯洲,曾得一琴,此次隨師叔出去後,怕是再無機會來此。聽聞逸谷先生琴技天下無雙,欲討教一二,不知可否?”聽他沒有立刻為自己解封,禍無極有些不滿:“什麼東西非要現在討教?”嵇煬取出病酒,隨手一撥,宛若太古迴音般的一聲琴響幽然盪開。“正是此琴。”禍無極雙目瞬間睜大,周圍神識鎖定於此的化神修士紛紛驚呼。“病酒!此琴如何得來?!”嵇煬不慌不忙道:“多年前,道生天將此琴送至卯洲,放於佛堂之中,供有緣人參悟,我路過時曾彈動此琴,如今已屬吾洲。”禍無極頓時哈哈大笑:“南頤!那位可是嫌你呢,連你送的琴都丟了,你要不要看一看呀!沒想到遲兒也精通琴道,師兄得此麟兒當真大喜,老夫就在這兒等著,你就去讓逸谷先生指教指教。”禍無極這些年是想盡辦法刺激南頤,如今有此機會焉能放過,立時催促嵇煬前去。“師叔但有所命,不敢不從。”南顏與殷琊連忙跟上去,但禍無極又忽然出聲。“你們這兩個小修士去幹什麼,回來。”南顏身形一僵,片刻後癱著一張臉道:“帝子如今沉迷琴道,每每彈奏,旁邊需有人伺候,小人負責焚香。”禍無極覺得這兩個人怪怪的,轉向殷琊道:“那你呢?”殷琊:“……我打扇。”一個焚香,一個打扇,沒毛病。禍無極愣怔間,南顏與殷琊連忙抓緊時間飛出他島域的範圍,緊緊跟著嵇煬,飛往南頤所在的黑石島。南顏頗有些急切,待轉過一道礁石,她一眼望去,只見七道銅柱間,靜靜靠坐著一人。這是一個外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個十分溫和守禮的君子,可惜雙目無神,顯然並不能見物,只能依靠神識行動。南顏等人來時,他正五指虛扣在琴絃上,似是有些怔忡。他若復明,那雙眼睛倒是和她娘極像的。南顏心中有些激盪,但四周化神修士環伺,一時間不敢出聲。旁邊殷琊傳音道:“不如現在就用釋令解開,那些化神修士過不來。”“不妥,化神修士雖不能離開黑島,神識卻可輕易碾碎我們,我以琴語先與他溝通。”“你還會琴語?”“不是很熟,可勉強一試。”嵇煬將琴平放,似要開始,又忽然停下,看向一臉複雜的南顏,欲言又止,最後傳音道:“阿顏,你的木魚給我。”南顏一臉疑惑,但還是從乾坤囊裡拿出木魚遞過去:“這個可以嗎?”“可以。”嵇煬接過一個之後問,“還有嗎?”南顏一連交出三個,滿心疑惑,最後嵇煬確認道:“沒有了嗎?”“沒有了,我沒事帶那麼多木魚做什麼。”“好。”嵇煬說完,反手就把木魚扔進了海里。南顏:“……”南顏:“你怎麼扔我木魚呢?”嵇煬轉頭避開她譴責的目光,將病酒琴放在膝上,輕舒一口氣,一道流水般的琴音散去。他甫彈出三個音,南頤就立時回神,面露困惑之色,猶疑片刻,將手中聽狂琴平擺,以琴相和。南顏平日裡並不通音律,此時卻也不由得心神為之吸引。她先前聽嵇煬彈奏,只覺得心靜悅耳,而聽南頤彈奏,方知琴音入耳,竟可滿眼生花,一至神入空山。聽狂,病酒乃當世名琴,此時封妖大陣中所有化神修士都靜心聽琴,互相感嘆。“聽說當年‘德音雙奇’共奏,與會有聞者,後來都各有晉升,晉升時可提升三成對抗心魔之力。”“盡丹石之力,至多提升靈力,對這心魔一關卻是無可奈何。”“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得到兩大聖琴同奏,如今看來這破地方也不至於無趣。”就在所有人沉心靜聽時,忽然一道霹靂憑空響徹,隨後莫大神識威壓直向南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