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化神修士太多,輕易進入只怕不妥。”嵇煬道:“不如以玲瓏京那次的寄神之術作託,假裝被這蜃妖擒住,看看它是不是被修士控制了,你覺得可好?”南顏如今也只想先與舅舅取得聯絡,認同了這個方法,只是看著嵇煬的目光,越發憂慮。“大哥一會兒就醒了,把他放這兒看顧本體吧,我們先去。”……封妖大陣最中央的所在,乃是一道橫插雲天的山峰,山峰屹立千年,堅不可摧,乃是整個封妖大陣最為核心之地。山峰四周,坐落著大大小小成百上千的碎島,小的十餘丈見方,大的宛如鯨舟,彼此相望可見。奇異的是,這些碎島上方,各有天候,有的陰雨不斷,有的雲破日出,有的電閃雷鳴。凡人所見,或許只會驚歎此地為奇觀,而修界中卻知,那是化神修士盤桓之處,修士破嬰化神後,一喜一怒,皆可引動一方天地劇變。此時,中央封妖山以北,一處黑色島嶼上,正有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四周海浪鬧動不休,沖刷著岸上屍骨累累。別處島上的修士大多閉目盤坐,唯有這一處的修士,乃是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此刻他拖著身後長長的鎖鏈立於海邊,眼中似有雷鳴怒吼。“哈!老夫的門人來接老夫了!”他一聲出,黑色海島四周怒浪滔天,捲起海底伺伏的妖物無數,海島四周,竟成一片血海。只是他方狂笑間,彼方似有琴聲翻瀾,仿若遙遙自海天一線傳來,所過之處,海浪平息,餘下一些路過無辜被捲入的妖獸趁機從老者掀起的海潮中逃脫。老者笑聲戛然一止,高聲怒喝道:“南頤!老夫都要走了,你還要噁心我?!”一條逃脫的妖魚倉皇游出老者海島的範圍,一時驚慌失措,不小心衝上了另一座海島的岸,在岸上無助跳動。琴聲一停,撫琴的人徐徐起身,將那條小魚自地上捧起,輕輕放回海中。老者似乎察覺到了這邊琴師的做法,冷嘲熱諷道:“如今還留在此地的修士裡,屬你殺妖殺得最多,何必惺惺作態?當真虛偽!”“這魚兒尚未有靈智,十存其一,乃合天道。”縱然是對著魔修,琴師的聲音仍十分溫和,“禍無極,你既得自由,乃玄宰通情,當惜重生之機。”名喚禍無極的老者大笑道:“哈哈哈,說什麼傻話!待老夫出了這鬼地方,先去辰洲殺三千,再去你寅洲殺一萬!不過老夫倒是開始可憐你了,不過殺了些凡人而已,道生天那位若當真是你至交,怎麼不把釋令發給你,反而給了我巳洲魔道。諸位道友品品箇中三味,是不是覺得很有意思?”四周的黑色島嶼不多,不過五六座,片刻後,皆傳來冷笑。“老夫還記得呢,道尊開道壇時,逸谷先生與那位同奏,引得月華流香,道尊稱讚‘德音雙奇’,如今卻是世態炎涼,反倒只有仇家偶爾來看一看先生。”“依我看,禍無極老兒你不如放下身段勸勸逸谷先生,我魔門沒有那麼多規矩,待玄宰飛昇之後,什麼修界五逆,呸!老子就要犯個遍!”“大道無情,弱肉強食,若修得至上修為,莫說屠個城,赤帝那一輩當年擊沉醜洲,異婚於王脈妖女,誰敢說什麼?”化神修士一言一行,皆合己身之道,常年被這般多的修士以魔音相擾,若非已修至化神,早就被同化入魔修之道。南頤不言,待他們說完,道:“玄宰主持修界大義,凡所行事必有考量。頤留在此地,乃罪有應得,心中無怨。”旁邊又有人好事道:“別人就算了,你姐姐怎麼不來看你呀,她若願來,老夫願陪先生再囚百年。”提到南頤的姐姐,四周修士皆傳來會心笑聲,南頤不再說話,只是眉目間,湧上掩不去的憂慮。一側禍無極發洩完畢,忽然神念一動,目露興奮之色,只見遠海處,上百頭蜃妖從海面下一一遊回,伸出水面的觸鬚上,大多是空空如也的,有的勉強掛著兩三有靈智的妖獸,只有一頭蔫答答的蜃妖,伸出的觸鬚上纏著三個人,看靈氣應都是魔修。“這是我宗門子侄,諸位道友所轄之海且讓個道,禍無極出去後自會記個人情。”他這句話既是客氣也是威脅,化神修士的海島一定方圓內乃受他們轄制,脫離範圍,他們就無法追擊,旁邊的修士不無羨慕。“聽說這小兒是你巳洲帝子?那年你進來的時候這小兒還沒出生吧。”禍無極兩百年前就被打入此地,也沒見過厲遲,為怕厲遲路上被其他修士所截,還特地收服了幾個蜃妖在內海核心外圍遊蕩,只要見到了就捉來。眼見得那些蜃妖平安靠近,禍無極迫不及待地迎上前,一拂袖,那蜃妖上纏著的人幽幽轉醒。“遲兒,你可還記得師叔?”被蜃妖纏著的,並不是別人,而是中間假扮的南顏等人。南顏是真的不敢動,周圍那些氣息實在是太恐怖,若是本體進入這片海域,只怕馬上會碾壓而死。她太緊張了,一側殷琊道:“南顏,你演得能不能自然點?”南顏:“我覺得我很自然呀。”殷琊:“你自然個屁,你現在是魔修,合掌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