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扒在礁石邊靜靜地看著他。“你……”南頤想張口問些什麼,卻聽見那女子從海水中浮起,走上礁岩,一路行走間,好似身上水滴不斷流下。她好似常年沒有同人交流過,說出的話語帶著一種斷斷續續的感覺。“你,為什麼不彈了?”南頤啞了聲,只感到一隻溼漉漉的小手伸出食指輕輕碰了碰他,似乎很喜歡他的琴,看他沒有拒絕,又大著膽子靠近了些。南頤幾乎能感到她垂落的長髮輕輕掃過他的手背,他一下子握緊了五指。“你可是姣娘姑娘?”鮫娘?他知道?她瑟縮了一下,迅速收回想要碰觸的手,竟似要馬上回到海中。南頤察覺她要離開,一時慌亂,回神間發現自己已經拉住了她的手。“姑娘留步,我……”這是於禮不合的,南頤想要強迫自己先放手,卻又唯恐她離開,道,“若你是姣娘姑娘,令堂擔心你出海未曾歸家,我便來尋你。”——原來是這個姣娘。海中浮出的鮫人已經盯著這琴師許久了,琴師在海崖上彈琴,她就在海底聆聽,聽得入迷,一臉多日流連在附近。……他是個盲琴師呢。鮫女看著他的雙眼,這是一雙極清朗溫潤的眼睛,可惜並無焦點,顯然他沒能看出她如今的模樣。長髮、鱗尾、妖族的豎瞳。鮫女離水太久,又讓南頤捉住了手腕,藍色的閃著孔雀碎光的魚尾無聲無息化作兩條人族的雙腿,她一時站不起來,身子有些軟倒。南頤只當她絆倒了,伸手一接,只覺得懷裡撲進來一個柔軟光滑的身子,一時間時渾身僵硬。“姑、姑娘?!”初初變作人族的雙腿幾乎無法站立,姣娘也不知什麼是羞恥心,雙手抓住南頤的襟口,道——“船翻了,我在海里,破了,我的衣衫,你的借我,好嗎?”南頤只覺一把火自心底燒上七竅,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是個修士,忙不迭地將外衫脫下搭在姣娘身上。等到姣娘套上衣衫,抱膝坐在礁石上,側頭看著南頤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妖族的獸瞳漸漸溫軟下來,道:“討厭,我?”“……不,姑娘言重了。”“你,找我,我很高興。”南頤定了定神,道:“……頤乃目盲之人,今番壞了姑娘名節,實非所願,若、若姑娘不棄,頤願向令堂求娶。”他說出這話乃是出於本能,他身後的赤帝瑤宮會有什麼反應,一時間也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