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明悟了什麼,道:“你叫什麼名字?”“真……我叫南顏。”南顏感到他要消失了,試圖抓住他的手,卻捉了個空,疾聲道,“我叫南顏,南嬈的南,開顏的顏!你記住了!”他張了張口,好似已將這個名字記下來,隨後身形徐徐化作光塵,牽引著南顏走向盡頭。這條善惡道上,有蓮燈九百九十九盞,南顏走到時,看著那最後一盞虛無的蓮燈,眼中露出悲色。“……我們還能再見嗎?”沒有人回答她,那光塵與她本身的丹火融合在一處,點燃了最後一盞燈。愁山千盞蓮燈齊齊亮起的瞬間,山頂三千佛塔也同時點亮,宛如大地繁星,隨後那無數的光源分出一縷,匯向愁山最中央的九劫塔,頓時一股濃郁的佛力從九劫塔中流出。一時間,周圍佛塔中傳出狂熱的聲音。“上師顯聖!佛道大興!”一片喧囂中,南顏虛虛捧著那最後一盞蓮燈分出的一絲小火苗,那火苗與她的丹火融合瞬間,眼識身識解放,巍峨的愁山院山門前,寶氣如來正微笑地看著她。“真圓,你可明悟了嗎?”五識皆通,南顏只覺天地一清,可縱然修為提升,她還是忍不住悵然苦笑:“師父,原來你什麼都知道。”“修士之所以為修士,乃因遇不明之事,唯執修行……世間之事如百川入海,修行到頭,終得證道。”寶氣如來看向九劫塔,似是無意道,“此九劫塔,曾是佛懺主修行之處,除他本人外,唯有一洲帝子能入其中參悟。”南顏猛然抬頭望去,只見那九劫塔宛月華流漿般傾瀉著佛力,而那些佛力中,有一股與她同源的氣息在呼喚。“我知道了,多謝師父點醒。”……愁山上有三千造業塔,自那日九劫塔佛力大盛後,愁山院上下所有弟子閉關十日,自第十一日起,才恢復晨昏暮鼓的生活。早起灑掃的僧人們一如既往地仰望九劫塔,但很快有人發現,九劫塔外隔著七八座塔的位置,有一座七劫塔點燃了佛火。“又有新的師長得到七劫塔的入塔資格了,卻不知是哪一位元嬰大師。”僧人們掃著落葉暗暗想著。直到兩個月後,七劫塔裡傳出一聲低低鐘鳴。愁山院時常會聽到這樣的鐘鳴,鳴一聲指代小境界的提升,鳴三聲則是大境界晉階。數個時辰後,這座七劫塔的的正門一開,守在門口的僧人這才看見,走出來的是一個女佛修。“這位師叔可是真圓?”那僧人恭恭敬敬道。“正是。”出來的正是南顏,她此刻周身散發著一股飽滿的、屬於結丹中期的波動,好似經過了這一陣閉關後,面頰也紅潤有光,散發著一股引人注目的精神氣。那僧人只看了她一眼,竟有些目眩的錯覺,連忙垂首道:“法座命師叔去抽籤。”“抽什麼籤?”“是帝子之選拔。”南顏恍然,卯洲與其他部洲不太一樣,對山海禁決競逐帝君的位置並無興趣,之所以選出一個參與進來,僅僅是為了門中佛僧結嬰,提升修為而已。每個部洲對山海禁決都只有五個名額,浪費了可不好。這也是南顏起初來此的目的,向僧人道謝後,便來到一座八劫塔前。這座塔的位置與九劫塔最為接近,是代掌愁山院的法座所修行之地。南顏到時,發覺八劫塔周圍足有三四百餘佛修盤坐靜等,修為均在結丹,個個散發著比尋常結丹強悍得多的氣息。……這裡的,怕是愁山院本代的結丹天驕。南顏一看,這三四百佛修中,有小半隻是帶髮修行的佛修,而不是光頭的和尚,頓時大為奇異,找了個位置坐下,用神識悄悄戳了一下坐在她前面的一個俗家胖修士。“這位師兄,貧尼是第一次來愁山院,不知這帝子選拔是什麼規矩?”那胖修士已經打坐了一個時辰了,無聊得很,聽見身後的女尼聲音如山泉清澈,便欣然以神識回道:“各個部洲的帝子試煉都一樣,給你隨機發一個卷軸,卷軸上有三個任務,以星數標註難度,簡單的一星,難的八星,三個任務加起來有十星即可,前五個完成任務的便可取得山海禁決的資格。”南顏道:“那帝子是?”“帝子就在這五人當中選拔,一洲之主會另外安排一項極難的考驗,獨力完成後,方可被封為帝子。”南顏記得穆戰霆向她抱怨過龍主給他發的任務簡直喪心病狂,要他獨力斬殺一頭六階離火蛟龍。六階妖獸相當於結丹中期,而當時穆戰霆可是隻有築基圓滿,等他九死一生回來之後,才發現龍主其實給他拿了一身保命的東西放在他殿中,因為臨走時被人偷走,他為了趕時間就沒帶,又被一頓狠錘。胖修士又道:“這些任務都是道生天正法殿那些人定的,難度不相上下,就算不能前五個完成,也可獲得正法殿的獎勵。當然,真要是抽到棘手的任務,可放棄,也可使些靈石找人交換。”南顏看了看四周,不多時,八劫塔裡飛出一隻巨大的經筒,同時法座威嚴的聲音響起。“將丹火分出一絲注入此伽藍經筒中,抽罷後若發現有人因任務不滿而傷人,當場廢去靈根逐出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