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南顏不關心這些,急聲道:“那我應該怎麼找?”“你自己就是線索,”嵇煬撥開她緊握的手指,在她掌心點了點,道,“一個修士身上的血脈會隨著修為的增長不斷覺醒,如果你能修到築基後,遠渡瀚海,到海外之洲,或可尋得你母親的出身端倪。”他說這話,卻是抱著私心,想南顏好好遵循她孃的遺願修得長生,至少多給他點時間,讓他……有時間,去尋個真相。嵇煬似乎想得有幾分失神,直到肩上微沉,小姑娘已經緊緊摟著他的脖子,把腦袋抵在他肩膀上。“少蒼,我想我娘了……我都沒有和她好好道過別。”她白日裡也這麼說過,此刻的語氣卻是截然不同。“你也不必過於頹喪,若往好處去想,也許你娘宗門的人見她尚可一救,帶走救治了呢?”“……是這樣就好了。”南顏知道這只是安慰之言,沉默片刻,小聲起著她未盡的憾恨,嵇煬也靜靜聽著,直到聽見她心跳平緩下來,又聽她問道——“少蒼,你什麼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什麼能讓人起死回生的仙術或仙丹。”嵇煬本能地說沒有,但話到唇邊,卻又改了口。“有,條件大多苛刻……比如說,修界大逆之一的奪舍,如非本人主動為之,可換一種做法起死回生。”“怎麼做?”“若修士死後仍保留有完整元神,可被 狐狸精穆戰霆強行拉著化作嵇煬模樣的狐妖拜了把子後,一時百感交集,硬生生拉著他找了個酒館要喝酒。而狐妖殷琊一直聽他絮絮叨叨,心裡掛念著仙品靈寶,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作為修士自然是不會喝醉的,但孔州偏南,當地人逢年過節好飲雄黃酒,殷琊兩壺下肚,便覺有些暈,一下子沒控制住,當眾冒出一對醉得軟趴趴的狐耳,嚇煞了一群百姓。“……所以,你和一個狐狸精喝到半夜,他都現出原形了,你還沒認出來他是個妖?”穆戰霆一邊打坐煉化拿烏啼蛇毒液煉製的解毒丹,一邊仔細看了看殷琊的模樣,又對比了一下嵇煬,還是分辨不出來:“我怎麼看得出來,他和嵇煬長得那麼像,你看這眉毛,這眼睛,這——”嵇煬道:“我長得確實也很像我自己,請你從其他地方辨認。”殷琊畢竟是已開靈的妖修,過了片刻待雄黃酒酒氣散盡,他就轉醒過來,還沒睜眼就察覺三道煉氣期的修士氣息圍在他身邊。他頓時不想醒過來了。“醒了就起來吧,我們無冤無仇,只有幾個問題想問你。”殷琊雖然是煉氣圓滿,但白日裡被築基修士傷了,如今實力在煉氣後期左右,對上三個人怕是討不了好。“嘖,要不是我有傷。”殷琊盤坐起來,先檢查了一下身上的乾坤囊,意外地發現這三個修士沒有動他的東西,便少了兩分敵意,收起了狐狸耳朵,五官籠上一層霧濛濛的紫光,待紫光散去,露出一張帶著三分戾氣的桃花少年面。“你們是……誒?”殷琊的目光凝在嵇煬身後的南顏身上,這丫頭委實太胖了,他想忘記都難,不過他記得他之前給這胖丫頭下了幻術讓她忘記自己,便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算我竹籃打水一場空,你有話快說,我先說好,跟我拼到死,你們也討不得好。”嵇煬道:“好,我便開門見山,白日裡見道友求購銀鮫紗心切——”穆戰霆:“你媽是狐狸還是你爸是狐狸?”殷琊:“……”嵇煬道:“戰霆,待我先問完可好?”穆戰霆退到低著頭不搭腔的南顏旁邊,拿出血凰釵跟她說起了話。“阿顏你看,剛剛有個老和尚給我的,正好你要走了,給你壓箱底當嫁妝好不?”“……”南顏搖了搖頭,面色掩在陰影裡。那是……嵇煬瞥了一眼穆戰霆手中的血凰釵,微微皺眉,他隱約記得此物牽繫著一樁極其麻煩的事,復又轉頭來繼續問眼睛好似長在那血凰釵上的殷琊:“狐兄既出現在穢谷附近,尋銀鮫紗無非是為了以此避開穢谷內圍的萬千陰祝,深入其核心一帶……”殷琊艱難地把眼睛掰回來::“你不要叫我狐兄,聽起來像隔壁桌的同窗,叫我殷兄。”嵇煬對他走獸變飛禽的姓氏不太能理解,但也沒糾結,繼續道:“百年來無數修士想入穢谷核心一探其中奧秘,本無可厚非,但殷兄既準備萬全,我不妨猜一猜,你想尋狐族先祖遺物?”殷琊眼珠轉了轉,道:“你知道的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