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魂血是什麼?”周圍喧鬧不休, 南顏想撐起身子, 卻被他按住。“一條魂魄想投生成人,不知要經過多少生死的積累,才能累積到足以投生為人的魂血。你這輩子失去它不會死,可來世就只能投生成一頭飛禽走獸, 或一株草木。”嵇煬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 第一次冰冷凝肅地叫了她的全名。“南顏,你這是在剜我的血骨。”南顏一怔,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就在此時,她看到嵇煬背後, 一團紫雲化作大鐮當頭朝他劈來。不待她出聲,嵇煬便抬手一掃,厲遲便倒飛出去重重撞飛了一路浮空的殘燭, 然而他傷處的血肉很快自行修復。快速回復, 是血魔道的特性……嵇煬面無表情地抬頭, 起身剎那, 他頸部驟然浮現出一個灰色的囚鎖,囚鎖後的虛影鎖鏈一路延伸至祭臺中央的魔君像手中,隨著嵇煬心神逐漸恢復,那魔君像便好似活了一般,徐徐拉著那鎖鏈往回扯。“嘖。”南顏想道生天果然有後手,這樣的禁制是為了讓他覺醒後無法逃脫祭臺,勉強扶著一旁的石欄起身,剛要凝聚靈力,卻被嵇煬握住手攔下。“別動。”他搖了搖頭,碰了碰脖頸,察覺到這禁制鎖在抽取他的靈力與生機,年少的面容浮起一絲血腥的意味,回頭盯著那魔君像,眼底露出一絲陰鬱之色。旁邊的人想去碰那白骨王座上的山河海冕,拿到的卻都是虛影,以厲遲為首,指著嵇煬斥道——“現在打沒有用,還是要殺了他才能得到山河海冕!”墨行徵此時終於從震撼中神思回攏,同宋逐一道橫在祭壇前,道:“誰敢?!”“我敢!”厲遲轉眼間恢復泰半,忽然一伸手抓過厲綿,道,“綿兒,助我一臂之力,殺了他!”這一聲落下,厲綿便的尖叫起來,她體內大量的血液隨著厲遲的喝聲,化作一蓬血霧飛散而出融入厲遲氣海里,登時他的修為直接突破結丹到達元嬰。“這是什麼妖法?!”厲綿周身的面板不斷開裂,血液流失間,淒厲哭喊道:“哥,我好疼!你別吞了我!”“忍著點,一會兒就好!只要我殺了他,自不會虧待你!”厲遲的氣息再度攀升,最後雙目泛血,宛如修羅惡鬼般,背後出現想虛影,面貌陰沉,竟是其父獄邪侯的模樣。“你不是元嬰期最強嗎?不知這鎖鏈困住你之後,對上我這相當於元嬰後期的修為,還能不能保個全屍!”他言罷,揚手揮出一道血雲,那血雲脫手便成無數血針,每一根都浸透了極其恐怖的腐蝕之力。“試我森羅老祖的遺招!!!”這針雲所過之處,尚未逃離的那些法寶一一被魔氣腐蝕朽爛,旁邊有些人的本命法寶被直接切斷,發出一聲聲痛苦的悲鳴。“獄邪侯是下了血本了……”墨行徵眉梢一跳,提劍在手,“宋兄,如前約所定,幫我斬斷我師兄的禁制,前面的我來擋。”原來他們一直是在談這個……身後漫天的血色針雲撲至,墨行徵手化道印,凝為陰陽圖將血雲盡數擋下,只是他消耗也甚大,轉眼間便臉色蒼白起來。“快。”宋逐也沒有廢話,望定了那魔君手上鎖鏈的盡頭,劍器出鞘,道:“少蒼君,上次山海禁決鬼門關前,我欠你半條命,這次還情來了。”劍聲錚倧一響,極快、極利的一劍斬進灰色的虛影鎖鏈裡,剎那間的劍意迸發,使得上面本來的靈力流得出一絲缺口。“承情,可以了。”嵇煬反手握住那灰色的鎖鏈,猶豫了一瞬,將南顏推走,道,“她失魂血太多,你們帶她走吧……還有,暫且不要用玉戒傳送。”墨行徵、宋逐和南顏同時感到一股柔力將他們推遠,墨行徵急急道——“獄邪侯把自身分神落在厲遲身上,能讓他發揮出相當於獄邪侯元嬰期的修為,你還在流失靈力!擋不住的!”“我還不至於弱到讓師弟捨命相救的地步。”嵇煬虛虛一推,目光凝在南顏身上,道,“不要回道生天,我稍後便尋你。”“少蒼!”而此時,墨行徵卻發現身後傳出隱約的鬼哭之聲,只見所有的殘燭如受招引往祭臺中間而來,那些殘燭將他們三人圍繞起,一股傳送之力逐漸籠罩下來。而嵇煬啟動傳送後,最終仍是回到那白骨王座上,拾起那萬眾矚目的山河海冕,隨後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五指輕握,那修界至寶的冠冕竟破碎成一片光影。“你想幹什麼?”厲遲的怒道。“你們想不想看看這山海禁決的真相?”“什麼真相?”他輕闔雙目,喃喃道:“道尊祖師,門人之前,何不以真面目示人?”眾人抬頭望去,只見整座山海大殿裡的殘燭一一亮起,宛如漫天星斗,一張張生靈的面容無聲浮現,眼中的怨毒深刻無比。“請酆魔天之主,現身。”這聲音迴盪天地,不止山海大殿裡,十業山上原本鏖戰的萬鬼也同時停下了動作,隨後彷彿是被困束一般,緩緩低下頭朝拜著十業山巔的魔君巨像。無數鬼物喃喃出聲——“……拜見酆魔天之主,冥府獄君。”所有的人族妖族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