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想逃去哪裡!”他一掌劈來,那鬼婦人卻冷哼一聲,直接上前一擋,這一擋不曉得是什麼情況,那六御上師觸到她那柔韌的手指瞬間,面板竟大片潰爛下來。“我道生天功法完美無瑕,怎會?!”六御上師大吃一驚,身形不斷後退,卻不料他道生天的功法好像天生被這鬼婦人剋制了一樣,同為化神修為,竟節節敗退。殷琊愕然道:“嵇煬說只要面對道生天的人,召喚幽泉川,他們不會是我的對手,這莫非就是?”“我知道了。”南顏回憶起之前嵇煬告訴她的相關事宜,微微恍然,“道生天的創道者舍心斷情,為警示自身,必對曾經寄情之人趕盡殺絕,且必要在道法中留一道禁制警示自身。修此道法者,若碰了寄情之人,法身便會枯朽潰爛。應……那人對我娘也是這般,可顯然這夫人不是我娘,道生天無非兩代創道者,那她關係著的莫非是——”殷琊想起小鬼同他說過的故事,一個丈夫為求大道將妻兒用亂石砸死在井裡,這對母女怨恨太深以至於流離成厲鬼,而那個求了大道的丈夫是誰,如今見此情形,不言而喻。六御上師怒吼道:“這不可能!老夫的功法承自道尊,連玄宰都不會影響到老夫,你、你莫非是道尊的、道尊的……”鬼婦人發出一聲憤恨的悽嘯:“道尊……他們現在叫你道尊!你可還記得你在井底被活活砸死的妻兒!”之前無論是南顏還是妖族登入,六御上師都可尚且保持理智,這鬼婦人的存在卻是讓他徹底崩潰,心中無法壓抑地恐懼起來,混亂間,他唯一想起的就是嵇煬。這個妖孽早就算好了,只要幽泉川有這個鬼婦人在,道生天絕無還手之力。“可恨……”六御上師一咬牙,心想今日事態雜亂,總要做成一件事,便怒而轉向南顏,“左右今日已無法交代,老夫就先取佛骨禪心!”“南顏!”化神 正法殿“道生天雖懸空山不穩, 但區區妖族既敢來犯,我等也絕不畏懼,若有膽子儘管踏吾子洲之壤,定讓爾等有來無回!”扔下一句狠話, 六御上師再次驚怒地看了那鬼婦人一眼, 便匆匆離去。“那我和女兒也就離開了, 召喚幽泉川消耗太大,獄主若下次有需要,直接喚妾身便是。”鬼婦人說完,留下一縷青絲便離開了。殷琊自是不敢收, 非讓南顏收著,待四周鬼雲散去,他的情緒才穩定下來,這一穩定,就瞥見了一臉蒼白的孟盈。狐狸精本精的職業氣質頓時湧上來, 抖開一把扇子風流倜儻地搖開了:“這個小姐姐好生眼熟——”南顏遂介紹了一番,又問及之前褚寧的事, 孟盈便簡單將情勢說了說。“……看來時局是很明顯了, 龍主一旦正式向子洲宣戰, 幾個中立的部洲中, 至少亥洲會倒向子洲。若不是我見機得快,便要被褚寧殺了, 以此向子洲徹底投誠。”孟盈深吸一口氣道, “這之前我還聽說, 未洲那邊也出了事。”“未洲下泉川被奪了。”南顏愕然看向殷琊,後者好似早有所聞,道,“天底下一共有九獄,得其五,便可建酆都、篡冥府,道生天以凡人之身,欲奪生死輪迴,加上剛剛那老頭的,若按道生天的原籌謀,如今攥在手裡的也該有酆、溟、衙、下四泉。”孟盈理解得極快,道:“是……我確實在亥洲時偶爾聽褚氏族內的長老說,越是戰亂,這些冥府之地的力量越強大。”以生養死,以人養鬼,嵇煬從一開始就在謀算九獄。先是放出訊息讓所有人知道有九獄的存在,然後讓殷琊得了幽泉川。山海禁決裡,更是摧毀道尊像,將酆泉川更是一分為二,取走了其中千百年的鬼氣,又將獄君和道尊像的靈力給了穆戰霆。道生天先後失去幽泉川與酆泉川,僅憑溟泉、衙泉、下泉三川無法建立酆都,只有兩條路——要麼放棄千年大計,要麼掀起戰亂,正面奪取餘下的冥河。……生靈塗炭。佛門的弟子自然會有這一層猶豫,南顏沉默了半晌,道:“我曾原以為同道生天是私人之仇,舅舅和龍主等人應也是不願輕掀戰亂,故而一直忍耐至此。只是沒想到他們先對未洲動了手,我們能不能去未洲看看如今情況如何?”殷琊搖頭道:“我聽報信的小鬼說了,道生天趁下泉鬼淵暴丨動之際派人深入其中奪取了下泉川帝冕,孟霄樓斬了一個化神第四衰的上師,但最後那道生天玄宰出手將其鎮封在鬼淵地底,那地方神鬼莫入,我們才只有元嬰期,去了也沒用。”孟盈也是一片混亂,道:“真是全亂了,道生天懸空山墜、辰洲宣戰、未洲之主被鎮封,這般亂局——”殷琊道:“還得加上一條,封妖大陣動盪,妖族的祖靈想登陸復仇。”一片相對的沉默裡,南顏忽然道:“你們莫忘了,諸州爭端,恰是正法殿管束。”……兩日後,道生天懸空山墜落一事傳遍諸州,一時間人心惶惶。子洲以東矗立著一座懸於海上的空中大殿,遠遠一望宛如建於雲霞之中,尤其是正中大殿的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