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間卻壓根沒往那邊看上一言,似有千言萬語道:“殿下……”說出這個詞,他又不知該說什麼,面色仲然的停下了話。都天祿沒有看他,有些意興闌珊道:“你要為阿公質問於我?”柱子間微微一頓,咬了咬牙,行了個大禮道:“阿公與我有活命之恩,撫育之恩,子間……”他似有遲疑,但又飛快道:“子間無能,若不求解,恐無法如往常那般……”“這地方真偏僻,殿下,你走的可太快了。”邊勇捷大步跑到柱子間身旁,大聲的打斷了他的話,嚷嚷道:“接下來怎麼處理他們你還沒跟我說呢。”柱子間張了張嘴,楞是插不進他的話。都天祿清楚他的小心思,淡淡的瞥了眼邊勇捷方道:“阿公年事已高,與睡夢中安詳辭世。”邊勇捷便露出個笑來:“那我就這樣跟牧地烈的百姓交代了哈,那那些……”都天祿揚了揚眉:“你莫非還要我手把手教你?”氣勢逼人,不怒自威。邊勇捷那一根筋都被嚇了一跳,意識到殿下現在心情很不好,不由伸手撓了撓頭,硬著頭皮道:“不用不用……就是這袁三軍一下子少了那麼多大將……”都天祿不再看他,轉頭看了眼安嘉瑞,他正滿是好奇的盯著邊勇捷,渾然是一副看戲的模樣。都天祿的怒氣便稍稍平息了些,但仍十分冷硬道:“如此,袁三軍便不是袁三軍了嗎?”邊勇捷嚥了口口水,往後退了一步,餘光瞥到柱子間茫然的臉色,冒著生命風險道:“殿下,柱子間……”話未完,他一個敏捷的側身,躲開了都天祿突然揮出的鞭子,不敢再開口,知情識趣的滾遠了。都天祿見著他那搞怪模樣,方才對柱子間道:“我便是知道你如此,此事方沒有透露給你。”柱子間神色有些黯淡,開口道:“子間自知此事無子間之周旋之地,便只求一個心安……”都天祿嗤笑出聲,讓他停下了話,神情更是低沉。“心安?多少人都只求一個心安,你看誰人能真正心安?是非之間,對錯難分。只求一個心安……”都天祿神色複雜,只覺得柱子間難得也有白日做夢的時候。柱子間長嘆一聲,道:“殿下所言極是,如此,阿公已死,殿下便勿要執著於此。”安嘉瑞吃瓜吃著,品出些味道來,這傢伙合著不是求自己心安?是求都天祿能心安?都天祿懶洋洋的看了眼他:“子間便能放下?”柱子間面上有些澀意,出口之言卻很是決絕:“阿公這般死去,便是不希望牧地烈部落因此事有所動盪。是非過錯,便皆隨他身亡而去。”都天祿臉色便沉了下來,似有幾分茫然和難過:“他倒是一如既往的狠絕,對旁人如此,對自己也是如此。”柱子間在後方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仍勸道:“如此,此事方得圓滿解決,牧地烈的大將們也不會鬧將起來,好歹要為阿公身後名聲考慮幾分;牧地烈的百姓也不會動盪不安;袁三軍的重組與變更也能悄然進行。”他微微一笑,具是苦澀:“阿公死的恰到好處,為殿下鋪平了道路。殿下當心安矣!方不辜負阿公所為。”安嘉瑞已然糊塗了,這意思是他們溝通好的?阿公並沒有打算刺殺他?只是藉著這個名頭,敲山震虎?一舉三得?他冥冥中又覺得不是如此,但聽柱子間如此說著,倒好似阿公這一死,還全是為了都天祿?安嘉瑞已然被搞糊塗了,但直覺告訴他,此事絕非是事先說好的,倒不如說是順勢而變,因勢而動,最終變成了這般結局。都天祿看著遠處歡聲笑語的場景,嘴角微微一勾,道:“子間所言,我皆知曉。阿公之事,時也命也。”他有些嘆息,一筆帶過,話又悄然落在了柱子間身上:“子間亦能放下?”柱子間沉默片刻,不語。都天祿也不覺得出奇,看著牧地烈部落祥和的場景,似亦有些為難:“我知子間之忠誠,但阿公與子間又是這般關係……”說到這裡,柱子間面上一動,眉宇微皺,便露出了難過的表情。都天祿未回頭,只是繼續按著他的思路那般講吓去道:“子間這些天便休息會吧,待諸事畢,再回袁三軍。”他的語氣十分溫和,好似在徵詢意見般,但話語中卻未留下絲毫迴旋餘地。柱子間聞言亦無遲疑,再度行了個大禮,方領命退下。安嘉瑞看著他就這般毫不遲疑的離去,又看了眼都天祿臉上的神情,難得的沒看出什麼來。都天祿望著遠方發了會呆,忽而轉身將安嘉瑞擁入懷中,將頭埋在他肩上,遮蓋了自己的表情,掩蓋住了他的軟弱。安嘉瑞沒有遲疑,抬頭回抱住他,方察覺出他的幾分難受來。縱有無數疑問,皆被他藏與心底,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心中湧起一縷淡淡的心疼,旁人只見著他手裡的富貴權勢,又何曾在意過他所經歷的磨難與挫折?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75晉江首發~正與絡清談話的大汗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沒往心上去, 湊到絡清面前,柔情款款說著些什麼。“你別那麼慣著天祿,他這一點挫折和磨難都沒遇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