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贊昂首道:“你為什麼突然……”他嚥下話,只因阿公突然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來。讓他臉上露出幾分迷茫來。都天祿嘲諷的道:“自是有人心大了,想替我做主了,我不得不先下手為強了。”安嘉瑞恍然明白過來,引蛇出洞之計,阿公想殺……他?他有幾分不確定,又有幾分好笑,大汗還未出手,倒是阿公先忍不住了?大汗還能讓他警戒幾分,但是阿公……看來阿公在都天祿面前是毫無還手之力啊。安嘉瑞喝了口水,頓生意興闌珊之感,便是看似對都天祿掏心掏肺的人,亦有其想法,都天祿的人生簡直是大寫的爾虞我詐四個字。如此便顯出真心之可貴來。讓他死死拽著喜歡的人不肯鬆手,恍如是救命稻草,又恍如是無法得到的東西。作者有話要說:晚上見~74晉江首發~議事廳裡一片寂靜, 陷入了一種奇異的沉默中。阿公倒是不咳嗽了, 好似全無精氣神一般,仲然的看著遠方, 目光中沒有焦點,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艾贊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偌大個漢子擠在椅子上, 偷瞟著阿公, 有探尋之意。叔公在最開始的一驚之後, 便陷入了沉默,面色沉沉, 看不出他的想法。這股沉默就慢慢飄散在了空中,無端有幾分凝重和殺意, 使人愈發不敢言。柱子間在最後面的位置上沉默了片刻,忽而開口道:“阿公, 確是如殿下所說那般?”阿公才恍如被驚醒一般,身體猛的一顫,乾巴巴的臉上費力的露出個笑來:“殿下何必騙你?”他深深吸了口氣,才好似有了力氣支撐他繼續說話一般:“子間,此事與你無關……”柱子間神色中有些莫名的蒼涼, 看著阿公頭髮發白, 每說一句話就費盡全力的模樣,憶起小時候記憶裡高大的身軀,為他遮風擋雨,何以至此呢?他心中萬千情緒奔騰而過, 但唯獨不敢埋怨殿下,對殿下的忠誠早已深深刻入他的骨髓中,整個袁三軍只有戰死計程車兵,沒有苟且偷生的叛徒。他只是……也曾真心孺慕阿公,也曾在他膝下承歡,如父如母,可以說沒有阿公,他就活不到現在,但是沒有殿下,他也活不成如今的模樣。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殿下沒有將此事告知於他的原因,自古忠孝難兩全,若讓他留有選擇的餘地……阿公已然看不清柱子間的模樣,眯著眼也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但他太瞭解他了,這個他一手養大的孩子,他便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最信任的長輩與他獻上忠誠的都天祿會走到這麼一步。成王敗寇,自古皆如此。阿公在心裡泛起了幾分悵然,艾爾肯,哪怕是20年後,我也贏不了你,罷罷罷,下輩子咱們再爭過。阿公臉上浮起個笑來,扭頭看上首的都天祿,喘了幾口氣方慢悠悠的道:“刺殺一事,旁人並不知情,皆是我為之。你的叔叔們只是沒大沒小慣了,怎會真動了那種念頭?”“刺殺?!”艾贊在一旁驚聲道,面上浮起愕然之色,看著阿公的神情似是不敢置信:“阿公?刺殺?”這麼多年,艾贊還是如此莽撞,阿公在心裡飄過這個念頭,又深深的喘了幾口氣,才慢慢的道:“牧地烈部落的利益高於一切,便是你如此,阿公還是要勸你一句,生下個兒子方能穩固國本。若為情愛所惑,縱得一時歡晌,又豈是長久之計?”眾人安靜了片刻,艾贊心直口快道:“殿下……”阿公幽幽提高了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大金百年國運,又怎能因你而毀?”都天祿再次聞聽這些老掉牙的話,心頭不耐頓起,餘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嘉瑞,他小口喝著茶,面上帶著幾分看好戲的表情,倒讓他放下些心來,斷然反駁道:“我自有方法,不必阿公操心。”阿公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來,似是嘲諷他如此年輕,又似看到了最終的結局,但他卻話鋒一轉,不對都天祿言,而是對柱子間道:“子間,你若是還聽阿公的話,就當阿公沒養過你吧。阿公……”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又喘著氣一副隨時會暈厥的模樣,但還是堅持轉頭對都天祿說完了話:“我一生行事,皆以牧地烈部落的利益為出發點,縱是如今,我亦敢言,我,艾凡,一生從未做過對不起牧地烈部落之事!”他嘴角笑容愈深,浮現在他乾巴巴的臉上,無端有幾分詭譎:“殿下,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且看這大金,還有幾年國運!”聲嘶力竭,讓人不由心裡一驚。再看去,他雙眼大睜,面上帶著那個詭譎的笑,軟綿綿的靠著椅背,已然毫無聲息了。艾贊離他坐的近些,先發現了異樣,幾乎是片刻間便撲到了阿公身上,眼淚與鼻涕具下,顫巍巍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咆哮出聲:“阿公!”議事廳頓時混亂成一團,原被士卒虎視眈眈押解著的大漢們幾乎皆憤然起身,圍住了阿公的屍體,嘈雜的議論聲頓時響起。士卒們拿著兵刃一時不知該不該追過去,但見到都天祿揮了揮手,便停留在了原地。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