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了多久就吃了多久泡麵和路邊小飯店的謝遠樹以前就沒成歸力氣大,這下子更是虛,被成歸弄著坐在床上。卻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來了勁,反手把成歸往床上拽。成歸:“……”謝遠樹拽了一下,沒拽動,又拽第二下,還是沒拽動。謝遠樹看了一眼成歸緊皺的眉頭,自己躺平上去:“成哥你上我。”成歸:“……”成歸說:“坐起來,好好說話。”謝遠樹爬起來,跪在床板上,就著這個剛好的高度差扯站在床邊上的成歸的皮帶。成歸都要無語了:“小遠!”謝遠樹停了手,委屈地看著他。“你如果不想談,我就走。”成歸說完,等了他半分鐘,轉身要走。“我說什麼?說我還是一直在騙你?說我就是愛騙人?說我本身的存在就是個騙局是個謊言?”謝遠樹在成歸身後猛地叫了起來,“我做錯了的事情就是我做錯了,但你再讓我選一次,我還是會那麼選!我說出來有意義嗎?反正你也不會原諒我了,我什麼都沒有了,都無所謂吧?!”成歸無聲地嘆氣,轉回身去,看見謝遠樹還跪在床上,維持著這個姿勢,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非常委屈了。成歸斟酌著說:“其實我不需要謝家。”“我知道啊,但是我想給你。”謝遠樹扯著嘴角笑了笑,“我不知道我能給你什麼,你看起來什麼都不需要。”“你本來也不需要一定給我什麼。”成歸說。謝遠樹搖了搖頭,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只是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就想給。”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來的路上,成歸其實想了很多的話,可到頭來還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甚至最簡單最萬能的那幾句話都不好說。“對不起”自然沒有理由說,但“謝謝你”也不對勁。過了一會兒,成歸問:“什麼時候知道的?”謝遠樹知道他問的是彼此身世的問題,想了想,說:“很早以前了,謝總意外過世的時候。但我對你——跟這個無關。”成歸:“嗯。”“我當時沒有多想,覺得你的和我的差別也不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謝遠樹看著他的臉色,緩緩地道,“但是後來我和你有了關係之後,我的想法就變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想的,但是我想把謝家給你。我知道你不會在乎這些,但是我就是想給你。”成歸給了他全世界,而他的全世界只有成歸,所以他沒有辦法給回去,只能改給別的。他也不能把自己當寶貝給成歸,因為自己並不是個寶貝,和成歸的存在意義不能相提並論。就像別人會送珠寶首飾一樣,謝家對謝遠樹而言,就是像珠寶首飾一樣,是用來討成歸歡心的東西。只是這樣東西的購買過程比較漫長,並且走偏一步,就很難往回挽。成歸又沉默了很久,然後問:“以後什麼打算?”謝遠樹本來的打算是頹廢地得過且過,見成歸還肯來找自己之後,打算就迅速變成了迴歸愛情。雖然目前愛情的態度還不是特別明確,不過他覺得這不是大問題,只要他的愛情還樂意搭理他,還樂意跟他說話,那就有機會翻盤。於是謝遠樹想了又想,在內心中將臺詞修改了一遍又一遍,比如抒情與苦情齊飛,委屈並迷茫一色。比如“小時候的很多事情對我的影響太大了”“我爸我媽只顧著吵架,一直都不在乎我,謝老太太又對我那麼刻薄”“只有你對我那麼好,我也只有你”。謝遠樹剛要開口,就聽見成歸說:“小時候的很多事情,對我的影響很大。”謝遠樹:“?”成歸幾乎從未對人說過這些話,有些不習慣地看了看別處,嗓子也有點癢,隨手拿了桌上的半杯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才接著說:“很少有人親近我,包括我的父母,他倆當然不是怕我,只是,”成歸斟酌了一下用詞,說,“對我不親熱。”謝遠樹:“……”“你是第一個那麼信賴和親近我的人。”成歸說,“我覺得很驚訝。那個時候的你明明膽子很小,見到誰都害怕,為什麼會喜歡親近我。但這不重要,我還是很高興的。所以你也成了我很在乎的一個人,很難放下,也很難拒絕。”謝遠樹滿腔的熱血漸漸涼下來。成歸的這番話他聽明白了。其實也早就是明白的。他和成歸之間能走到今天,已經是他從頭到尾的死纏爛打來的。但凡他鬆懈一點,成歸就鬆一口氣,兩人之間就又遠一點。而成歸之所以當初答應了,不過也只是因為捨不得第一個或許也是那個時候唯一一個親近他的人罷了。現在卻不一樣了,現在成歸有了很多親近他的人,那個叫蓓蓓的小女孩,薛小全,樓小高,甚至唐青雨,還有梧桐島的很多人。謝遠樹當初住在梧桐島,很清楚成歸在島上多受歡迎。何況,很久之前成歸就說過,他已經覺得自己很煩人了。似乎也只能到這裡為止了。謝遠樹心想。於是他低著頭想了很久很久,然後仰著臉望向成歸,問:“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他一定覺得我很無恥。謝遠樹心想。但自己無恥慣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