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世的婚宴中回過神來。哦,她不是盛令瀾,不是什麼重複演繹。她是肖折釉。喜娘將秤桿遞給霍玄,說了一大堆的吉祥話。大紅的蓋頭篷掀開,低著頭的肖折釉眨了一下眼睛,有些不適應屋子裡的光。她慢慢抬頭,看向立在她身前的霍玄。人,還是那個人。那樣的眉目,那樣的昂然,一如多年前。可是他不知她是她。肖折釉做羞澀狀慢慢低下頭,藏住眼中發澀的情緒。霍玄在肖折釉身邊坐下,喜娘和全福人將花生、紅棗兒、桂圓等果子灑在兩個人的身上,慢慢滾在大紅的床榻上。喜娘送上交杯酒,霍玄握著手中的酒樽,聞到有些陌生的酒香,隱約想到他已有十四年未曾飲酒。大婚上準備的酒是甜酒,霍玄一飲而盡,卻還是覺得又苦又辣。在一聲又一聲的祝福裡,婚宴的步驟總算緩緩走完。鬧洞房的人都退下去。“絳葡兒。”霍玄叫住剛要退下去的小丫鬟。“奴婢在。”絳葡兒恭敬地屈膝行了一禮。“去準備些夜宵。”霍玄吩咐。絳葡兒應聲下去準備。霍玄這才轉過身來看向坐在身側的肖折釉。他抬手,將落在肖折釉髮間的一個葵花籽兒撿起來,說:“我要去前面應酬,一會兒餓了就吃點宵夜,別餓著自己。”“知道了。”肖折釉淺笑著柔聲應下。霍玄的目光落在一身嫁衣的肖折釉身上,肖折釉將前世的婚宴回憶了一遍,霍玄又何嘗不是如此?霍玄別開眼,有些不敢看肖折釉。霍玄起身,臨走前將半開的窗戶為肖折釉關上,怕她著涼。他腳步匆匆離開臥房,心中沉悶到難以喘息。他曾命令自己今日不許想起盛令瀾。只有今日,不許對著肖折釉的時候想起盛令瀾。可是他做不到。相反,他對盛令瀾的想念隨著婚禮步驟的進行越來越濃越來越濃。大紅的喜服、花轎,燃著的喜燭,灑下的紅棗花生,贊禮者的高喝,喜娘的吉利話,一切都是那麼熟悉。他看著肖折釉,總是想起一身嫁衣的盛令瀾抬起頭笑著對他說:“將軍,您能不能先把刀收了?”這整個婚禮處處都是盛令瀾的影子!尤其是肖折釉身上!霍玄握拳,剛要砸向一旁的假山。“將軍。”跟在後面的歸刀忍不住小聲喊了他一聲。霍玄閉了一下眼,將眼中情緒一絲一縷地收起來,他重新睜開眼睛,眼中沉沉靜靜,他又是那個冷靜的霍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