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三爺霍銷只不過一日沒在家,今早一回來就聽說自己的夫人、兒子、女兒和外甥闖了一堆子爛事兒。他氣得和三奶奶大吵一架,又拿起竹條把霍文聰好生抽了一頓。霍文慧是個姑娘家,他本不打算動手打她。可是慧文慧不會看臉色,在霍銷氣頭上的時候頂嘴,霍銷一怒之下給了她一巴掌。他本想親自來對霍玄賠禮,可霍玄以有事為由閉門不見,他只好責令這兩個孩子過來道歉。“如此,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一直沒說話的霍文聰終於開口。“二少爺和三姑娘日後可要常來坐坐。”肖折釉嘴角的淺笑未變。霍文聰和霍文慧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他們兩個一起往外走。霍文聰臨走前看了一眼漆漆,漆漆衝他扮了個鬼臉,霍文聰的虎口又開始發疼了。霍文聰和霍文慧離開以後,漆漆和陶陶開心得不行,這才知道事情是真的解決了!看著弟弟妹妹這般開心,肖折釉卻是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她吩咐丫鬟晚膳也不用喊她,又回房躺下。她這一覺,直接睡到 霍玄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了。他遠遠就看見偏院裡一片燈火通明。霍玄皺了一下眉, 朝偏院走去。煙升急忙迎上去, 她看了一眼霍玄的臉色,稟告:“折釉姑娘病了, 燒得厲害,傍晚的時候吐了好一會兒, 後來直接昏倒了。”“雲大夫來過沒有。”霍玄一邊問著一邊踏進屋。“來過了,雲大夫說表姑娘受了涼, 又有些水土不服。”煙升在一旁溫聲解釋。肖折釉坐在床上,正捧著一碗苦澀的湯藥在喝。漆漆和陶陶站在床邊望著她。幾個小丫鬟見霍玄進來,急忙一起行禮。霍玄往前走的步子頓住,這裡是肖折釉的閨房,她已經九歲了。肖折釉將碗放下,抬頭望向屏風旁的霍玄, 沙啞著嗓子喊了聲:“將軍。”霍玄略點了下頭,也不上前, 問:“可好些了?”肖折釉下意識地點頭, 又緩緩搖頭,她擰著眉仰頭望著霍玄,低聲說:“不好,一點都不好。”霍玄的眉峰也皺起來, 他放緩了語氣,放低了聲音,安慰她:“生病總是不舒服的,把藥喝了, 再歇幾日便好了。”肖折釉燒得有些糊塗了,她鈍鈍的目光從霍玄臉上移開,看向碗裡只喝了一半的湯藥。又把碗捧起來,小口小口地喝著。肖折釉是有點惱自己的,如今他們剛來霍府最是緊要的時候,她卻在這個時候病倒了。她上輩子在明定城生活了十五年,沒想到再回來還會水土不服。肖折釉更加深切地意識到她終究是換了個身子。霍玄遠遠看著肖折釉小口喝著湯藥就像喝水似的,特別想告訴她這樣小口小口地喝會很苦,不如一口氣全喝了。肖折釉這一病著實不輕,竟是在床上躺了六七日。除夕之夜,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聽著外面的鞭炮聲,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起先的時候,霍玄也以為她三兩日就會好,沒想到過了六七日還不見好。霍玄也有些擔憂,雖信任雲大夫,還是去宮裡請了太醫問診。此舉著實惹人注目。霍玄不方便去肖折釉的閨房,便讓煙升去問她有什麼想吃的東西。肖折釉想了好一會兒,說了蘇葉糕。蘇葉糕是南青鎮的小食,到季節的時候家家都會做,並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可眼下這個季節,明定城可沒有相應的食材。肖折釉本是隨口一說,更多的是一種惦念,也沒想到能吃上。可是過了兩日,綠果兒竟真的端來一碟蘇葉糕。軟軟糯糯的甜黏糕卷在綠色的葉子裡,瞧著就讓人想要咬一口。“表姑娘,您快嚐嚐!”綠果兒嘟念:“沒想到這時節還能有這東西吃,也不知道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