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除了大婚那一日, 霍玄再沒睡過床,只是在屏風外的羅漢床上歇著。兩個人終究是不能再回到過去那般自在的相處, 不過卻也不像剛成親時的那般尷尬。今年的天氣的確反常,冬日裡幾次暴雨,如今不過是剛開春,天氣已經暖和地有些過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一場大雨將至的緣故,這幾日天氣有些悶熱。今兒個晚上霍玄不會宿在這裡,肖折釉不由換上了一身薄一些的寢衣, 吃了些涼瓜,才歇下。因為天氣悶熱的緣故, 肖折釉躺在床上許久, 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直到子時,肖折釉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夜裡,肖折釉的臥房忽然著了火。大火一下子燒起來,將這一片天空都燒得通紅。院子裡起了喧譁聲的時候, 霍玄一下子就醒了過來。他披上衣服走出偏房,剛想發問,就看見了沖天的大火。折釉。救火的人很多,一桶一桶的水往火裡潑。可是火勢實在是太大了, 誰也沒敢進去。絳葡兒和綠果兒來不及穿外衣,只穿著很淡薄的衣服守在屋外。她們兩個抱在一起,紅著眼睛望著眼前的大火,擔心地不得了。她們兩個來了霍府沒多久就被派到肖折釉身邊,轉眼也五年了。平日裡肖折釉對她們也不錯,這兩個小丫頭是真的把肖折釉當成主子忠心耿耿地伺候著。看見霍玄趕過來,兩個小丫鬟就像見了大救星一樣!“將軍!二奶奶還在裡面!”“將軍,求求您了,快派人進去救救二奶奶!”霍玄的目光掃過,那些原本只是在潑水的家僕哪裡還敢耽擱,急忙往自己身上澆水,然後鑽進火海里。霍玄皺了一下眉,他迅速脫下身上的外袍浸了水重新披在身上,然後大步衝進火海里。肖折釉是被濃煙嗆醒的。不會莫名其妙失火,肖折釉臨睡前已經熄了燈,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火。可是肖折釉也知道此時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得先保命。火勢最大的地方就是門窗,肖折釉不僅不能從門跑出去,連跳窗都不行。屋子裡只有桌子上放了小半壺茶水,再沒有多餘的水,連浸溼衣袍護著身子跑出去都不能。肖折釉不敢耽擱,急忙用茶壺裡的水浸溼了帕子掩住口鼻。然後往後退去,退到架子床邊兒。她聽得見外面的聲響,知道有人在救火。望著被大火堵住的門窗,肖折釉只能等在這裡。架子床周圍的輕紗幔帳燒了起來,火苗蹭蹭蹭往上升著。肖折釉一驚,急忙開啟床頭的雙開門矮櫃。木製的雙開門矮櫃也被燒得燙人,肖折釉剛剛碰到就縮回了手,她看了看自己是指尖兒,已經燙紅了。她咬咬牙,忍著疼,使勁將雙開門的矮櫃開啟,從裡面抱出一條毯子來,然後一手拿著帕子捂著口鼻,一手使勁兒甩著手裡的毯子去拍架子床周圍幔帳上的火苗。火苗越來越多,不停往上衝,不停燒著紅色幔帳上繡著的鴛鴦戲水圖和連理枝。縱使肖折釉使了大氣力,可是她發現還是不能將火撲滅,火勢隱約更大了些。她顧不得再用帕子捂著口鼻,雙手一起抓著毯子兩角,使勁兒拍打。她手裡的毯子也著了火。肖折釉一驚,剛要鬆手,手腕忽然被扣住。她怔怔回頭,一下子對上霍玄那雙沉沉的眸子。望著霍玄的那雙眼睛,肖折釉滿心的慌張好像一下子穩了下來。霍玄將肖折釉攬在懷裡,用浸了水的袍子將兩個人裹住,護著她往外走。霍玄腳步略快,但是並不急躁。在橫木燒斷的崩塌聲中,霍玄的沉穩步伐莫名給了肖折釉一種安心。肖折釉發覺自己因緊張而加快的心跳一聲聲穩下來,她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才發覺上面沁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兒。是熱的,也是怕的。“二奶奶!”“二奶奶,您沒事真是太好了!”絳葡兒和綠果兒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原本擔驚受怕忍著淚,此刻見肖折釉沒事兒了,這才哭出來。“我沒事,不要擔心。”肖折釉勉強笑了一下,可是她臉色有些蒼白,如此笑起來的時候倒也不是很好看。她往後退了一下,想從霍玄懷裡退出去。霍玄抱著她抱得太緊了。霍玄的胳膊攬在肖折釉後腰,緊緊禁錮著她。當肖折釉想要向後退的時候,他不僅沒有鬆開手,反而禁錮得更緊。“別動。”霍玄開口,他的聲音有些悶。雖然他說話大多數時候總是聲色沉沉,可是此時的兩個字卻多了幾分不同於往昔的沉悶之感。肖折釉微微怔了一下,她來不及多想霍玄語氣中的些微變化,她不解地抬頭去看霍玄,不懂他為何禁錮著她,不讓她從他懷裡退出去。霍玄低頭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別開眼。肖折釉低頭看了一眼,這才反應過來……她身上只穿了一層很薄的寢衣,而且裹著她和霍玄的那件袍子上滴下的水一滴一滴落在她胸口,已經將她身上原本就很薄的那件寢衣打溼了。肖折釉有些尷尬,如今周圍都是救火的人,她的確不能現在從霍玄懷裡退出去了……肖折釉又抬頭去看霍玄的臉色,不知道為什麼,她隱約覺得霍玄的臉色好似不太好。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