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道很舊很窄的石門,府邸黑色的偏門映入眼簾。師沁月大喜過望,朝前跑去。她剛跑了兩步,跟在她身後的那個守衛立刻掐住她的肩膀,鉗制住她的動作。守衛力道著實不小,師沁月的肩頭也有陳傷,她悶哼一聲咬緊牙關,卻不敢大聲呼痛,以免引來府裡的人。“現在可以說了。”肖折釉道。師沁月使勁兒吸了兩口氣,才說:“你確定會放我走?”綠果兒皺著眉訓斥:“你話怎麼這麼多!我們夫人問你什麼趕緊回答!”師沁月瞪了綠果兒一眼,她原本也是宮中受寵的妃子,想不到如今竟是輪落到要被一個小丫鬟來訓斥!她努力壓住心裡的怒氣,對肖折釉說:“當年定元帝殺害盛令瀾是受盛令洪慫恿的!”師沁月推開壓著她的守衛,立刻往偏門跑。出了這道門,她就自由了!“抓住她!”肖折釉大喊一聲。擒住又有傷又瘦弱的師沁月,對於那個守衛來說可以是渾然不費力氣。師沁月憤怒地轉過頭來望向肖折釉,壓低聲音怒道:“肖折釉你不能言而無信,我已經告訴你了,你就應該放我走!”肖折釉整個人都陷在巨大的震驚中。當年定元帝殺害盛令瀾是受盛令洪慫恿的!當年定元帝殺害盛令瀾是受盛令洪慫恿的!當年定元帝殺害盛令瀾……盛令洪慫恿……慫恿……肖折釉身形一晃,險些站不穩身子。“夫人!”綠果兒眼疾手快急忙扶住肖折釉。“哎呀,夫人你的手怎麼這麼涼!”綠果兒驚呼了一聲。肖折釉並沒有聽見綠果兒的話,她滿腦子都徘徊著那句話。那句話彷彿要把她的頭炸開。她一直以為前世的難產只是個意外,原來是別人害了她?是定元帝希望她死?是盛令洪慫恿?理智似乎在抽離,又被肖折釉逼著一絲絲抽回。她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把這一切都想清楚。那一日死時撕裂的痛又一次轟然襲來,還有那個還未來得及睜開眼睛就夭折了的女兒。那小小的發黑發紫又脆弱的一小團……肖折釉的眼睛裡浮現一層細密的血絲兒,她紅著眼睛,艱難地抬起頭,盯著師沁月,聲音乾澀地發問:“他們為什麼要害盛令瀾。”雖然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可是肖折釉還是把話問了出來。望著肖折釉那雙仇恨到可怖的眼睛,師沁月愣住了。她呆了好一會兒,才說:“定元帝想要把女兒嫁給沈不覆,不想盛令瀾為沈不覆生下嫡長子。他本來很猶豫,不想擔下臣子出征之時謀殺臣子妻子的罪名。可是盛令洪那段時日藉著進宮與我作伴的機會,幾次慫恿定元帝下手。”師沁月頓了一下,繼續說:“盛令洪和盛令瀾之間有殺母殺弟之仇,而那個時候盛令洪剛剛小產。沈不覆官職又比袁頃悍高,她許是嫉妒吧……”肖折釉緩緩閉上眼睛,將溢滿眼眶的淚憋回去。她的孩子居然是被害死的。被害死的。一想到那個孩子,肖折釉連自己前世死時的痛苦都可以暫且忘記。倘若原諒或放下,愧為人母。她居然想著割捨前世,安安分分做她的肖折釉。所謂的歲月靜好原來不過表面的風平浪靜,平滑的鏡面之後是可怖而不堪的真相。師沁月見肖折釉許久不說話,她心裡又急又慌,不得不喊出來:“你要是這麼感興趣想知道實情就去問雲卷!”雲卷?雲卷那張略帶孩子氣的小圓臉衝進腦海,肖折釉還記得她的一顰一笑。她還記得當初嫁到霍府,身邊只帶了煙升和雲卷。煙升和雲卷的名字都是肖折釉起的,雲卷每次都揚著小下巴對煙升炫耀:“我的名字更好看,公主果然偏心我!”雜亂的、美好的、仇恨的、痛苦的記憶紛至沓來。師沁月見肖折釉整個人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她又大聲吼:“你到底放不放我走!”肖折釉緩緩睜開眼睛,眼中猩紅一片,她抬手,動作有些僵硬地揮了一下。守衛鬆了手。師沁月大喜,朝著偏門狂奔而去,她猛地推開木門。可是下一瞬,狂喜的表情在她的臉上僵住。師延煜立在外面,抱著胳膊,已經等候多時了。 師沁月看著出現在門外的師延煜, 冷汗流了出來。她不是第一次籌謀逃跑了, 上次逃跑被師延煜抓回去是什麼下場?師沁月打了個寒顫。忽然想到了什麼,像抓到最後一根稻草, 又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她立刻指著肖折釉,發顫地說:“是她!是她要放我走的!”“呵……”師延煜笑了一聲, “姑姑,你是被關久了變蠢了, 還是把別人想的太蠢?原來在你眼裡,延煜的屬下那般無用竟能讓她輕易收買、迷昏?”猶如一盆涼水從師沁月頭頂澆下來,她彷彿置身冰窟,整個人從心底開始發冷。一個激靈過後,師沁月忽然拔腿就跑。師延煜嗤笑了一聲,立在原地沒有動。師沁月跑出去四五步的時候猛地停下腳步, 驚恐地望著不遠處的守衛。她真的是慌了神!師延煜既然和肖折釉串通好,又怎麼會給她逃跑的機會……守衛抓住師沁月的胳膊, 將她壓到師延煜面前, 猛地一腳踹在她的腿彎,致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