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折釉回到自己的屋子裡,一直心不在焉的。攤開的書卷放在她眼前許久,也看不進去。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驚覺蠟燭已經燃了一半。她將書卷收起來,拿來佛經來抄。小丫鬟在窗外嬉笑走過的聲音將肖折釉的思緒拉回來,她回過神來,望著抄了大半的佛經,才發覺自己在不經意間把一個人的名字反覆寫了好多遍。肖折釉對著紙上的名字許久,才將紙放在蠟燭上一點點燒盡。她走去不棄的房間,果然見不棄已經醒過來了,而且好像已經醒了很久,一雙小拳頭放在頭側輕輕揮著。而那個被肖折釉放在不棄身邊的帕子果然變了樣子。肖折釉指尖輕輕撫過床側,上面的床褥似乎被壓過。她偏過頭望向視窗的方向,悄聲自問:是你來過嗎?肖折釉把不棄抱回房,綠果兒急匆匆迎上來,小聲說:“夫人,又有人送信過來了!”“知道了。”肖折釉把不棄抱上床,陪他玩了一會兒,又把他哄睡著了。這才跟綠果兒要師沁月遞過來的信。這次的信寫在一塊很破爛的布上,還沒開啟,就能看見點點血跡。想來師沁月這段時日又受了不少折磨。有些嫌惡地將布開啟,卻在看見布上的血字時驚了驚。——“是關於沈不覆亡妻之事。”關於她的?肖折釉躺在不棄身旁,慢慢合上眼,仔細思索。師沁月跪在地上,一件件撿起衣服穿上,壓下眼底的憤恨,問面前的守衛:“你把訊息遞過她沒有?”守衛一邊穿褲子,一邊漫不經心地說:“給了啊。答應你的事情我當然得辦到啊。不過依我看那個女人明顯不想幫你嘛。”“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師沁月煩躁地說。“呵,又開始擺臉色是吧?”那個守衛蹲下來捏住師沁月的下巴。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到了交班的時間了。他甩開手,匆匆穿好衣服出去。師沁月被關押這麼多年,遭受了各種刑罰折磨。可是師延煜卻是下過令,不準屬下做出姦淫之事。卻沒有想到師沁月為了逃離這裡,自己心甘情願用身子收買守衛。師沁月蜷縮在地上,身上和心裡一起發冷。她受夠了這種被關押的日子,她一定要想辦法逃離這裡!她就這樣蜷縮在角落裡睡著了, 師沁月顯然是猶豫了一下, 轉瞬之後, 她冷笑一聲,輕蔑地望著肖折釉, 說:“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他沈不覆不在意亡妻的事情,你又為什麼會在意?都是女人, 誰不介懷丈夫的前妻?恨不得離得遠遠的,永不接觸。你會關心她前妻的事情?”“這你就不需要關心了, 反正你也沒有別的選擇。”肖折釉站起來。她假裝語氣渾然不在意:“相信我你或許還有得救的機會,不相信的話日後不要再給我送訊息了。”肖折釉作勢轉身離開,緩步走向門外。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師沁月終於忍不住喊住她。“等一下……”肖折釉停下來,轉身看向她,沉默著等著她先開口。師沁月猶豫了一會兒, 仍舊將信將疑地問:“拖你找沈不覆也不過是下下策,誰知道他會不會為了那個沒什麼感情的亡妻救我出去。但是你真的願意幫我?連他都未必會出手, 你又有什麼理由幫忙?”肖折釉沒跟她囉嗦, 轉身往外走。“等一下!”師沁月爬起來,大聲喊住她。“如果你現在想要從我口中得到訊息是不可能的,你把我救出去我才會告訴你!”“可以。”肖折釉點了一下頭。師沁月心中一喜,急忙追問:“你打算怎麼救我出去?”“不要多問, 等訊息便是。”肖折釉丟下這樣一句話,轉身離開。她故意態度不甚明朗,不想表現出太過迫切,以免被師沁月鉗制。肖折釉回到偏院, 絳葡兒迎上來,說:“夫人,袁夫人過來好些時候了。”肖折釉微微蹙起眉心。就算是不想見盛令洪,她仍舊需作出與盛令洪不相識的樣子,又帶著幾分意外地說:“不知公主駕到,民婦有失遠迎。”盛令洪將肖折釉拉到身邊坐下,笑著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況我這落勢的公主。如今不過只是袁夫人而已。”“公主畢竟是公主,乃千金之軀。”肖折釉的目光無意間落在盛令洪的微微鼓起的小腹,“恭喜公主要做母親了。”盛令洪微笑著低頭輕輕摸著自己的肚子,說:“是個乖孩子,最近幾乎不鬧人,都沒什麼害喜的症狀。”提到自己的孩子,盛令洪的眉眼之間帶了幾分溫柔。恍惚間,肖折釉想起前世小時候的事情。在那大紅宮牆圍起來的皇宮裡,皇家兄弟姐妹之間的情誼是那麼淺薄。而盛令瀾和盛令洪的交好是整個皇宮都知曉的事情。她們一起去學館,跟著女先生讀書識字,撫琴弄畫。也曾一起調皮搗亂,一起受罰。盛令瀾小時候調皮,沒少惹皇祖母生氣。她也記不得是為了什麼事情被皇祖母罰跪。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跪在小黑屋裡,肚子好餓。盛令洪從窗戶爬起來,帶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鹹豆花。鹹豆花灑了一半,只剩半碗了。盛令洪走了以後,肖折釉還陷在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