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折釉慢慢翻了個身,面朝他,然後把他抱在懷裡。她將不棄鬢角的一縷兒絨發理順。 肖折釉去了陸府後院假山上的涼亭, 站在那兒,她能看見外面黑壓壓的兵馬。.しw520.她緊皺的眉心更加無法舒展。她已猜到這些人之所以還沒有闖進來或許是因為顧慮陸鍾瑾,可陸鍾瑾並不在府中。定王所在之地距離這裡並不近, 如今戰事不止, 正是用兵之時。定王既然肯派這麼多人過來,必定勢在必得。肖折釉的傷寒還沒好,一陣冬日的涼風吹過來,她握著帕子掩唇輕咳了兩聲。綠果兒急忙說:“夫人咱們先下去吧, 管家不是說了已經派人去找陸公子了?咱們再等等, 一定不會有事兒的。您可不能想不通自己出去了!”如今整個陸府是被並對包圍, 就算陸府的侍衛身手再好, 也不可能輕易逃出去。再者說,遠水解不了近渴, 等陸鍾瑾回來已不知是何時。更何況,肖折釉很懷疑就算陸鍾瑾回來,他是否真的有能力保住他們, 畢竟陸鍾瑾不是盛國人, 手中也沒有兵。肖折釉沒有與綠果兒多說, 沉默地往下走。她回去以後, 遠遠看見不棄等在她門前。不棄單腿蹦蹦跳跳個不停, 可是一看見肖折釉回來,立刻就乖乖站好,等肖折釉走近了,才恭恭敬敬地喊了聲“娘”。肖折釉牽了他的手, 領著他回屋。不棄不安分地望了望肖折釉的臉色,又去看了看後面跟著的綠果兒的臉色。等進了屋,肖折釉將身上的斗篷脫下來時,他站在肖折釉面前,仰著臉望她,問:“娘,外面那些人是抓誰的?大家怎麼都不高興?”“沒事,別擔心。”肖折釉彎下腰摸了摸他的臉,有點涼,便把他牽到圍屏裡側,又讓綠果兒重新添了炭火。“娘,你今天不給爹做衣服了嗎?”“什麼?”肖折釉回過神來。不棄想了想,從鼓凳上跳下來,然後把鼓凳搬到肖折釉身邊,爬上去站在鼓凳上,伸出一雙小胳膊去抱肖折釉:“爹爹說了讓我保護孃的!孃親不怕!”肖折釉眉眼間的鬱色一下子散去,終於露了笑臉。她把不棄從鼓凳上抱到懷裡,點了點他的鼻尖,寵溺地說:“不棄現在還小呢,等你長大了才能保護孃親的。”不棄想了想,很苦惱地說:“那怎麼辦呢?那現在怎麼辦呢?”明知道他才三歲很多東西聽不懂,肖折釉還是耐著性子給他解釋:“現在現在孃親可以保護好自己啊。”“真的?”不棄歪著頭,不太相信地望著肖折釉。肖折釉鄭重點頭,說:“孃親從來不會騙你。”“是哦,孃親不騙人的……”不棄剛說完,緊接著打了兩個噴嚏。肖折釉立刻皺著眉,佯裝生氣地問:“聽說有人今天早上把湯藥給倒了?”不棄吐吐舌頭,急忙雙手抱拳做出哀求的樣子來,可憐巴巴地說:“苦!太苦了!娘……”“藥是苦,娘陪著你一起喝。娘在這兒盯著你,看你還敢不敢再倒掉。”肖折釉吩咐綠果兒去熬藥。母子兩個都病了,不過藥量卻是不同。過了一會兒,綠果兒端過來,一大一小兩碗湯藥,母子兩個面對面一起硬著頭皮喝了藥。這藥容易讓人犯困,肖折釉還好一些,不棄年紀小,喝了藥沒多久就眯起了眼睛。肖折釉把他抱到床上去,輕輕拍著他,直到把他哄得睡著了。不僅是肖折釉的眉宇之間一直縈了一層鬱色,府裡的人沒有一個不是愁眉不展的。陶陶唉聲嘆氣了一整日,等到傍晚的時候,終於熬不住了,他要去找肖折釉,問問肖折釉的打算。陶陶穿過遊手迴廊的時候,忽然看見肖折釉青色匆匆往外走的背影。難道肖折釉要出去?陶陶心想這可不行!他急忙追上去。“姐!你去哪兒?”他拉住肖折釉的袖子,卻愣住了。“二姐?怎麼是你?你幹嘛穿咱姐的衣服?還梳了夫人髻!”陶陶盯著漆漆的眉心,漆漆學著肖折釉挽起墜馬髻,她平時厚厚的劉海也被掀了起來,眉心貼了芍藥花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