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漆抬高的手舉了半天沒法打下來。不棄抱漆漆的胳膊更緊,更甜地說:“雖然小姨不是天上的仙女,可也是天下絕色!唔……碧玉羞花、沉魚落雁!”漆漆想要揍他的手放下來,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拎起來,問:“你小子跟誰學的這些東西!”“還能有誰。”肖折釉無奈地搖搖頭,指著門外。門外,陸鍾瑾右手握著長笛,一邊慢悠悠敲著左手掌心,一邊往這邊走。不棄一下子掙脫開漆漆的手,快動極快地搬了個椅子到窗前的桌子旁,他踩著椅子爬上桌子,又從桌子爬上窗戶,從窗戶翻過去,窗外有一個小梯子,正是他前幾天貪玩讓紙片兒擺在那的。不棄一系列動作乾淨利落得不像個還不到三歲的孩子,看得漆漆目瞪口呆。她望著窗戶的方向,問:“姐,姐夫什麼時候來接你?他現在可又變成追隨者無數的玄王了!可威風了!” “我答應你,即使相隔千萬裡, 也讓你知道我的訊息。”當初分別時, 沈不覆曾這樣說。彼時肖折釉只當他隨口安慰她。畢竟戰事紛紛, 哪裡能送信。可是肖折釉卻沒想到沈不覆居然真的做到了,不是給她寫信,而是用另外一種方式。在這分別的一年半里, 肖折釉沒有收到沈不覆寄來的一封信, 卻對沈不覆的行蹤瞭如指掌。因為, 他太高調了。奪了哪座城, 殺了哪個將領, 大軍行到哪裡……天下皆知。“嗨?”漆漆伸出手在肖折釉面前晃了晃, “姐, 你這是想姐夫想發痴了。”肖折釉瞪了她一眼,輕斥:“又沒大沒小的。”漆漆無所謂地聳聳肩, 說:“我可是為了你好!上個月姐夫攻下多陽城,城主大開城門, 攜著滿城百姓夾道歡迎,又是酒宴又是讓出府邸……姐,我可聽說了他們這些當官的人與同僚相交或巴結權貴, 酒和美人兒是必不可少的!”漆漆越說越來勁,她搬了個小凳子坐在肖折釉面前,繼續絮絮說:“軍中那種陽盛陰衰的地方,你說這個時候他們送姐夫美人兒可怎麼好!姐,現在不是當初姐夫獨身一人的時候了, 現在姐夫走到哪裡,起碼也是十幾萬大軍追隨著。我覺得姐夫還是應該早點來接你比較好!”肖折釉靜靜聽著漆漆說話,目光一直落在漆漆的臉上。她等漆漆說完了,才說:“你也不小了,就不能洗了臉再來?怎麼像個小孩子似的,還講究人贓並獲吶?”“啊?”漆漆愣了一下,她本來很認真地跟肖折釉分析正事兒呢,倒是把自己的臉給忘了。她摸了摸臉,又使勁兒張了張嘴,臉上緊巴巴的。“成吧。反正只有你管我的份,我說的道理在你這兒都是廢話!我走了!回去洗臉!”漆漆拉著臉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停下來哈哈大笑起來。原來陸鍾瑾把不棄抓到了,正拎著他敲他腦殼。敲了幾下,不棄卻惱了,趁陸鍾瑾不察,伸長了胳膊在陸鍾瑾額頭敲了一下。那動作也是學陸鍾瑾的。陸鍾瑾微愣的時候,不棄掙脫開陸鍾瑾的手,跳到地上的時候還不小心摔了一屁墩,可是他很快爬起來,立刻朝著遠處跑了。“姐,姐夫是不是給不棄留了教武藝的師傅啊?我怎麼瞧他這胳膊腿兒又壯實又敏捷的。”漆漆回過頭來問。“他才這麼小,你姐夫怎麼會安排人教他習武。”肖折釉扶額,這小子是真的太淘了。看來今日又得好好教育一番才好。雖說陶陶也算是肖折釉帶大的,可是肖折釉在對待他們兩個孩子的時候完全是按照他們的本來性子教導。陶陶小時候,她會溫聲細語跟他講道理,教她怎麼做。等到了不棄這裡,就不得不成為嚴母了。肖折釉兩輩子沒打過人,她總覺得打人、殺人又累又髒手,所以她只會讓別人出手。然而在面對不棄的時候,許是也捨不得別人動他一根手指頭。她握著藤條在不棄的屁股上使勁兒抽了一下,不棄白花花的屁股上立刻裂出一道口子來。他趴在板凳上,咬著絳葡兒塞給他的帕子。雖調皮,雖油嘴滑舌,可每次肖折釉生氣的時候,他都不敢說話。就那麼悶聲忍著。肖折釉不忍心看他屁股上的傷,別開眼繞到他面前,冷著臉說:“把嘴裡的帕子吐出來,把你這幾天乾的錯事一件件說出來。但凡少一件,就是一鞭子。”“在小姨臉上畫圈圈……”“抓了只蟲子放進陸叔叔的茶碗裡,還敲了他腦殼……”“弄壞了七音姐姐的風箏,還把她養的小魚放進池子裡了……”“絆了綠果兒一跤……”“在祖母的經書上畫了只小王八……”“前街劉家迎親,跑到花轎裡搶了新娘子的紅蓋頭……”“孫家那個白臉小子笑話我黑!我把他推倒了……”“把舅舅狼毫筆的筆毛剪光了……”不棄說著說著就哭了,疼哭了,他的小屁股一抽一抽的。他哭著說:“孃親用繩子把我綁起來好了,那樣我就不能闖禍,不會再惹你生氣了!”肖折釉舉著藤條的手無力放下,這才五天!這些事兒都是五天之內幹出來的!第一次打不棄的時候,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