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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不棄朝著肖折釉一步步蹣跚走來。不棄剛會走路沒多久,肖折釉怕他摔著,急忙提著裙子小跑幾步, 將他抱了起來。院子裡堆著的黑衣人屍體和大片血跡彷彿是在告訴她,之前這裡發生了多麼可怕的事兒。她心裡有些後悔今日跟沈不覆去集市, 這般危險時候,即使她幫不上忙,也更想陪在不棄身邊。沈不覆走過來的時候, 不棄又從肖折釉懷裡朝沈不覆探手,嘴裡喊著要爹爹抱。肖折釉知道沈不覆此時必定要徹查此事,也沒鬆手把懷裡的不棄交給他,只跟不棄說他爹有事情要做,讓他不要吵鬧。不棄像是聽懂了似的,將腦袋軟趴趴地放在肖折釉的肩膀上。肖折釉抱著不棄進了屋,一眼就看見躺在廳中的橙桃兒和筆尖兒的屍體。“夫人。”白瓷兒趕過來,看肖折釉抱著不棄匆匆解釋,“絳葡兒膝蓋摔著了,回屋去塗藥了。她讓奴婢先照看著小少爺的,倒是不知道小少爺什麼時候跑出去的,是奴婢一時大意了,還請夫人責罰!”剛剛發生這樣的事情,此時照看好不棄的確是相當重要的事兒。可肖折釉也明白幾個丫鬟恐怕也都嚇壞了,瞧著白瓷兒身上的衣服都破了一大塊,臉上還沾了點血跡,而且白瓷兒畢竟不是她的人,她倒是不好說什麼。更何況,眼下不是責罰下人的時候。肖折釉詢問:“漆漆、陶陶還有羅家姑娘在哪兒?還有誰受傷了?”“姑娘和羅家姑娘都在裡屋,紅芍兒受了重傷,兩位姑娘在裡面看她。表少爺跟著袁家兄妹在後院,不知道在佈置著什麼。紅芍兒傷得最重,其他人都只是受了點小傷,不礙事兒。”肖折釉點點頭,她回頭望去,看見沈不覆沒有跟進來,正站在院中聽歸弦的回稟。肖折釉心下稍安,她將不棄交給白瓷兒囑咐她好好照看,再不許離了眼。白瓷兒一百個答應下來,再不敢馬虎。肖折釉剛掀開簾子,就聽見漆漆咧著嘴哭的聲音。漆漆哭起來的時候向來不怎麼注意形象。“姐!”漆漆回過頭來,望著肖折釉,哭得更兇了。自打小的時候,不管在家裡她怎麼和肖折釉不對付,一旦出了什麼大事兒,她總是要去問肖折釉的主意。這些年姐妹兩個雖然仍偶爾鬧彆扭,可關係已經好了很多。漆漆見肖折釉,一下子衝過去,抱著她哭。肖折釉拍了拍她,望了一眼床上的紅芍兒,問:“請過大夫了嗎?”綠果兒急忙說:“拿家裡的藥吃了一副。眼下這情形不知道要不要出去請大夫……”肖折釉略一琢磨,說:“這丫頭情況拖不得必須請大夫,可你不行,你去找袁蘭五,問她能不能幫忙去請個大夫回來。”肖折釉本是應該找歸弦去辦這事兒,可如今歸弦正在沈不覆那裡,倒是一時走不開。漆漆聽說可以請大夫這才止了哭,她問:“姐,大夫能活著回來吧?能把紅芍兒救活吧?”“別擔心。”肖折釉哪裡知道?不過是安慰漆漆罷了。綠果兒前腳出去,絳葡兒後腳進來。她知道肖折釉回來了,想解釋把不棄交給白瓷兒的事兒。可她還沒開口,肖折釉先吩咐:“跟我去廚房準備晚膳。”人心惶惶的,很多事兒都耽擱了。可飯哪能不吃。肖折釉安慰了漆漆兩句,又拜託羅如詩陪著漆漆,然後帶著絳葡兒去廚房做晚飯。她剛到廚房,聽見裡面洗碗的聲音。肖折釉不由愣了一下,誰這個時候還顧著這個?絳葡兒先一步走在肖折釉面前,將門推開。看著沈禾儀忙碌卻不慌忙的身影,肖折釉恍然。“回來了?”沈禾儀回頭衝她笑了一下,又繼續洗碗。神情間如往常一樣淡淡的,彷彿並沒有剛經歷一場刺殺。“嗯,回來了。”肖折釉應著,急忙進去幫忙。晚飯還沒做好的時候袁蘭五就把大夫請了來,大夫給紅芍兒仔細看了病,開了方子。聽大夫說紅芍兒好生養著身子還是能保住性命的,漆漆心裡這才好受了些。晚飯做好以後,肖折釉讓眾人先吃。她親自去後院尋沈不覆,沈不覆孤身立在後院,不知道在想什麼。肖折釉站在月門門口,遠遠望著他的背影卻並沒有立刻走上去。肖折釉的眉頭一點點皺起來。她忍不住有些自責。若當初不是她善做主張摻和了沈不覆的事情,沈不覆已經在斬臨關“死”了。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肖折釉約莫著明白了沈不覆退隱之意。當初他是想借著假死帶著沈禾儀過上平淡的田園歸隱日子吧?可是被她毀了。詐死這種事一次還成,第二次哪裡有那麼容易被別人相信。肖折釉慢慢垂下眼,心裡除了自責和懊悔之後,又多了另外一種複雜的情緒。她前世身為盛令瀾的時候,這個國家便是戰火不斷。她自小就希望天下太平、國泰民安。如今遼國和北通攻進來,肖折釉心裡是渴望沈不覆可以重新領兵的,正如過去二十年那樣守衛著這個國家。但是站在沈不覆的角度呢?這個男人十五歲從軍,全身上下留下無數戰勳,如今恐怕他早已倦了征戰的生活。更何況如今沈不覆再出面,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