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沈卻這個樣子,魏佳茗也沒有多打聽什麼,一路上只是仔細瞧著沈卻的神情。瞧著她的眼睛從一開始的空洞,逐漸安靜下來,揉搓手背的動作也緩緩停了下來。魏佳茗才鬆了口氣。沈卻的模樣的確有些狼狽,於是殷爭便讓殷奪將馬車停在了殷家的一道很少人經過的側門。殷奪大大咧咧地想要開車門,手尖還沒有碰到車門就被殷爭拍了一下。殷爭站在外面對著裡面說:“佳茗,我們到了。”魏佳茗瞧著沈卻的臉色已經緩和了很多,這才說:“我們該下去了。”“謝謝你們。”沈卻抬起頭,看著魏佳茗。魏佳茗安慰似地笑了笑,在殷爭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然後又將沈卻扶了下來。魏佳茗吩咐貼心的丫鬟給沈卻兌了沐浴的熱水,又尋了府上差不多身量的丫鬟還沒有上身的乾淨衣服給沈卻備好,然後又讓小廚房準備些清單易消化的吃食。她想了想,還是依了沈卻的意思沒有告知沈家。但是卻讓殷奪悄悄去通知了沈休過來看望沈卻。至於沈卻要不要回沈家就是再說的事情了。殷爭那邊也沒有閒著,他雖然是個文人,手裡能動用的關係實在小,仍舊派了家丁去打聽沉蕭府出了什麼事情。暮色四合的時候,沈卻才洗漱乾淨,然後穿著不是十分合身的衣裙走出來。“餓了沒有?過來吃些東西吧,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些什麼,我讓小廚房挑了些清淡的東西,你先墊墊肚子,有什麼想吃的,再告訴我。”魏佳茗站起來,將沈卻拉過來。“我不餓。”沈卻搖了搖頭,她抬著頭望著魏佳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麻煩魏姐姐了,可是……我可以去後院洗件衣服嗎?”魏佳茗笑著說:“洗衣服?這事兒哪裡用得著你來做,讓丫鬟去洗就好了。”沈卻搖了搖頭,她有些不好意思又帶著點執拗地說:“我想自己去洗。”魏佳茗的目光就落在了沈卻懷裡抱著的銀白色袍子上,瞬間就明白了,沈卻要去洗的並不是她自己的衣服,而是懷裡抱著的這件袍子。臨出屋子,沈卻又一次回望魏佳茗,十分歉意地說:“真的麻煩你們了。”魏佳茗笑著搖頭,她這個人吧,如果別人給她一點小恩小惠都要記下。當初香爐宴上,面對雅定公主的刁難,是沈卻站了出來幫她解了圍。如今沈卻有了難,魏佳茗怎麼可能袖手旁觀。沈卻仔仔細細洗著袍子上的血跡,一盆水很快被染成了紅色。她輕輕摩挲著袍子上被劃破的地方,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將袍子上的汙漬全洗淨了,然後才袍子掛在晾衣繩上。“沈卻!”沈休幾乎是不顧什麼避嫌直接衝進了後院,看著沈卻站在遠處小小的背影,心裡一下子就疼了。沈休衝過去一下子抱住沈卻,哽咽著說:“不要怕,都過去了。”明明說過,再也不會丟下她,再也不會讓她受到傷害,可是他卻沒有做到。“哥哥……”“是!是哥哥來了!哥哥帶你回家!”沈休拉著沈卻想要往外走,沈卻卻站在原地不動。沈卻緊緊抿著唇,有些固執地搖頭,她說:“哥哥,你能送我回沉蕭府嗎?”沈休愣在那裡不說話。沈卻又說:“我不好意思再麻煩殷家了,哥哥,你帶我回去好不好?”沈休紅著眼睛看著沈卻,還是不吱聲。魏佳茗和殷家兄弟站在院子門口,略略無奈。還是殷奪忍不住說:“沉蕭府已經沒有人了,那些黑衣人把沉蕭府的家僕都殺光了,你回去幹嘛啊?”“殷奪!”殷爭瞪了他一眼。沈卻眨了下眼,蓄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就那麼滾了下來。她急忙伸出手背將眼淚擦了。又扯出個笑臉來,說:“好,我跟哥哥回沈家。”回沈家,不是回家。魏佳茗想起來在馬車上的時候,沈卻是十分抗拒回沈家的。她略一琢磨,走上前拉了沈卻的手,說:“今天天色晚了,就先在這兒住一晚可好?”殷爭也走上前去對沈休說:“而且現在也不曉得你妹妹是不是安全了,若就這麼大張旗鼓回了沈家,不知道會不會引來不必要的注目。”他們兩個人都這麼說了,沈休也不好再執意帶沈卻回沈家。其實他也知道沈家是怎麼對沈卻的,沈卻如今這個反應實在是正常。 情話夜裡,沈卻睡得十分不踏實。縱使魏佳茗特意吩咐下人給她煮了十分利眠的湯藥,也沒有能夠讓她安睡。沈卻輾轉反側一夜無眠,直到黎明前夕天色最黑的時候,她才閉上眼睛。“阿卻?”戚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癢癢的。沈卻瞬間睜開了眼睛,她用胳膊半撐著身子,望向半開的窗戶,一陣風吹來,讓她脊背一陣發寒。她輕聲呢喃:“幻覺嗎?”“傻孩子。”戚珏的低沉的聲音那麼近。沈卻翻開被子想要下床點起蠟燭,她光潔的小腳在地上踩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鞋子。她一急,連鞋子也顧不得穿了,光著小腳丫就跑到了燭臺那兒。蠟燭點了起來,屋子裡忽然有了昏暗的光明。沈卻轉身,呆呆地看著戚珏,好似連反應都忘記了。戚珏站在床邊,挽起袖子。寬大的袖子挽起來,露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