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身為投奔溫國公府的表姑娘,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倘若真的可以離開陸家的後院,在長公主身邊待一陣子,她心裡應該是歡喜的。就算方瑾枝有些畏懼長公主,可是她在心裡覺得長公主是她所認識的女人中最特別的一個。她曉得很多人說長公主的壞話,對於她的拋頭露面、帶兵打仗、掌管權勢,還有和離等一干事情指指點點。方瑾枝曾經困惑過很久,她不曉得那些舅母們背地裡鄙夷長公主不像一個真正的女人究竟對不對。可是她在心裡隱隱是羨慕長公主的。此時這種羨慕又變得更加強烈起來。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方瑾枝就算懼怕長公主也願意留在她身邊,去接受不同的觀點。當然了,這要在她安排好兩個妹妹的事情以後。長公主點點頭,她拿起公筷給方瑾枝夾了一塊鴿子肉。她聲音放柔了一些,說:“以後若是因為生了個女兒,無硯就欺負你的話,告訴本宮,本宮給你做主。他那不著調的香火也沒延續的價值。”方瑾枝哪裡敢接話。陸無硯大笑了兩聲,而後抬起頭望著長公主,似真似假地說:“母親怎麼知道兒子這香火沒延續的價值。”“你又不是皇……”長公主話到一半,生生頓住。她重新打量陸無硯,臉上剛剛對方瑾枝說話的柔情散去,又爬上了絲絲嚴厲。陸無硯便也收起唇畔那抹似有似無的笑,和長公主對視起來。母子之間的四目相對,有些話便不必要說出口了。雖然話頭是子嗣引起,但是陸無硯要跟長公主說的卻並非是子嗣的事情。正如長公主那句沒有說完的話,陸無硯這是兩世裡頭一遭跟長公主暗示他有稱帝的打算。方瑾枝將湯匙放下,努力沒話找話地說:“想要生兒子也未必是為了延續香火呀,而且三哥哥的香火也有延續的價值呀……”對視的四目又紛紛移向了她。方瑾枝幹笑了兩聲,說:“可能、可能就是喜歡男孩子呀。比、比如……有一個小一號的三哥哥也很可愛呀……呵呵……”陸無硯笑著問:“所以你三哥哥延續香火的價值就是生一個小一號的我,生出來以後瞧著可愛的?”長公主要理智許多,她一本正經地說:“男孩子還是像母親更多一些。”方瑾枝看了看陸無硯的臉,又打量了一下長公主,忙不迭地點頭。長公主又看了一眼陸無硯,眉心微蹙。因為這個人是她的兒子,所以很多事情都有了顧忌。就算為他鋪好了後路,卻只不過是個備選。很多事情,在沒有來臨之前都是未知數。她忽然覺得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