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著家中這些女眷絮絮說話聲,心裡的反感越來越重。方瑾枝在他耳邊無論怎麼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他都喜歡聽。可若是別的女人講個不停,他只覺得煩躁。方瑾枝注意到陸無硯的臉色越來越臭,她悄悄對他使了個眼色,陸無硯才勉強點了下頭,繼續忍著。老太太也瞧出來了,她笑笑推脫有些乏,將眾人都給遣了。除了老太太的堂廳,陸無硯重重舒了口氣。“有那麼可怕嗎?”方瑾枝偏過頭來嘲笑他。陸無硯黑著臉,拉著她就往垂鞘院走,一邊走一邊抱怨:“那股子臭味兒加上嘮叨個沒玩沒了,簡直可怕。”方瑾枝知道陸無硯說的臭味兒是指胭脂水粉的味道,她抬起手,將自己的手遞到陸無硯的鼻子下面,問:“我也塗胭脂水粉了呀,臭嗎?”“當然不,你是香的。哪兒哪兒都是香的。”“都是胭脂水粉呀!”“因為你本身是香的,加上胭脂水粉就變得更香了。她們身上是臭的,塗了胭脂水粉只能更臭!”方瑾枝小聲嘟囔:“什麼亂七八糟的說法……”可是她又忍不住彎了一雙眼睛,心裡帶著那麼一絲小小的甜蜜。回到垂鞘院以後,方瑾枝窩在長榻上看著入茶點差,她這才隱約想起什麼事兒來。她望向視窗高腳桌,急忙問:“魚呢?我的魚呢?”那原本擺放在高腳桌上的青瓷魚缸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瓶插花,插著兩支如雪攀須的玉翎管。陸無硯一滯,半晌才說:“你走以後這些鯉魚不愛吃魚食,我又懶得照顧它們,就將它們放回鯉池中了。”“真的?”“嗯。”陸無硯點頭。方瑾枝又皺著眉問入茶:“你也沒幫我照顧著?”入茶正在點茶的手一頓,垂首恭敬道:“是奴婢的疏忽了……”“算了,給它們放回去也好,那兒還有它們的家人呢!”方瑾枝重新望向高腳桌上的玉翎管,“視窗擺插花也好看呀,風一吹還能帶來香氣呢,比薰香的味道還要好!”陸無硯悄悄鬆了口氣。與此同時,方宗恪也趕回了衛王身邊。衛王正在逗一隻鳥,他似隨意地問:“宗恪,聽說你妹妹如今是長公主的兒媳。”方宗恪皺了一下眉,道:“是。”衛王看了他一眼,笑著說:“本王還挺羨慕你,還有親人在世。不像本王父母妻兒全部枉死。”“王爺……”衛王抬手打斷方宗恪想要說的話,“當日本王親眼看著長公主的人屠我滿門,又將整個衛王府滿地的屍體焚燒殆盡。本王親眼目睹一切而無能為力,最是明白那種想要護住親人的滋味。”“王爺節哀……”蘇坎和另外幾個屬下齊聲說。衛王笑了笑,“宗恪啊,你忠心耿耿跟在本來身邊這麼多年,你我之間又豈能因為這樣的小事心存芥蒂?聽聞你那妹妹是自小養在深閨的嬌滴滴小姑娘,想必心思也單純。可你也得小心,別讓她被長公主利用對你不利。”“多謝王爺關心,屬下不會再和她接觸,更不會連累王爺。”方宗恪垂首,眼中一片沉色。衛王擺擺手,“你身上的傷想必還沒有養好,回去歇著吧。”“是,屬下告退。”等到方宗恪離開以後,蘇坎眸中閃現一抹異色,他湊近衛王,小聲說:“王爺,屬下以為宗恪他心裡對妹妹的關心太重,若是他日連累了王爺後果不堪設想,不如……”“你這是在質疑本王的用人之術?”衛王收起臉上的笑,眼中帶了幾分不悅。蘇坎急忙說;“屬下都是為了王爺著想啊!”衛王睥他一眼,道:“老蘇,本王知道你與宗恪不和。你們平日在小事情上有爭執便罷了,可這挑撥離間之事萬萬不能做!”挑撥離間可是大罪名!蘇坎急忙跪下:“屬下沒有這個意思……是、是屬下口不擇言!”“如今這世上已無本王的親人,只有你們忠心耿耿地跟隨,尤其是宗恪和你們幾個。”衛王指了指立在一旁的幾個年輕的屬下。被指到的幾個年輕屬下立刻齊聲道:“王爺栽培之心沒齒難忘!”衛王將鳥籠子裡的金絲雀放飛,沉思道:“宗恪於本王而言更是相當於半子,爾等若再敢非議他半句,就如這鳥兒一樣,各尋去處罷!”“屬下不敢……”蘇坎的背後沁出一身的冷汗。 落疤方瑾枝明白她已經算是嫁給陸無硯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終究沒穿著嫁衣嫁給他,沒有拜堂沒有喝交杯酒的緣故,她心裡總覺得有一種很怪異的滋味。這種十分怪異的滋味讓她在面對陸無硯的時候甚至有一種茫然無措的感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已經變了嗎?變成夫妻了嗎?“想什麼呢?”陸無硯將手放在她眼前晃了晃, 方瑾枝這才回過神來。“沒、沒什麼……”方瑾枝慌忙低著頭,嘴裡什麼都不肯說, 可是臉上還是帶著點不高興。陸無硯板著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自己,說道:“瑾枝,有時候你有心事要直接說出來,我未必能每次都猜準。若是小事便罷了, 若是大事我又猜不出來,你別自己鑽了牛角尖。”“誰鑽牛角尖了?我才沒有!”方瑾枝不樂意地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