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硯點頭。其實方瑾枝並不想把平平和安安帶回溫國公府,她心裡很清楚平平和安安的情況是不適合出現在人前的, 就算陸無硯出面給她們做主,別人暗地裡還是會對她們指指點點。與其如此,不若還是讓她們住在僻靜的地方,這樣對她們也好。若她們想留在這個海島, 方瑾枝便以後多來看望她們。可是這裡畢竟離皇城遙遠,所以方瑾枝還是希望她們兩個可以按照她原本的計劃住進為她們購買的花莊裡。當然了,這一年多以來兩個妹妹越來越多的笑臉也被方瑾枝看在眼裡,方瑾枝曉得她們兩個住在這個海島上的時候是十分開心的。所以方瑾枝還是要問問兩個妹妹的意見,讓她們自己來選擇。方瑾枝尋到海邊的時候,就看見平平和安安坐在沙灘上彈琴,彈的曲子是之前方宗恪教給她們的,她們已經練了很久,如今已是像模像樣了,悠悠的琴聲和一聲又一聲的海浪交織在一起,別是一番音韻飄揚。方宗恪立在遠處,合著眼聽著她們彈的曲子,時而蹙眉,時而點頭。方瑾枝的嘴角就慢慢漾出一抹暖暖的笑意,不管未來如何,如今她的親人都在這裡。她踩著沙灘緩步走過去,不由隨著平平和安安彈出的曲子跳起舞來。她身上穿的並非水袖舞衣,便把垂在臂彎的軟紗披帛當成水袖甩出去。隨著她的旋轉,艾青色的襦裙一層一層疊開,仿若一朵蓮正在眼前徐徐綻放。其實方瑾枝並沒有學過跳舞,只不過是隨著樂曲隨意地旋轉罷了。可是她身姿靈巧,只是隨意的旋轉和舞動自帶一種渾然天成的流暢之美。方宗恪已經睜開了眼睛,他死死盯著方瑾枝旋轉的身影,臉色大變。他在方瑾枝的身上看見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別跳了!”方宗恪的聲音發冷,甚至帶著一絲顫抖。“哥哥?”方瑾枝急忙收起腳步,甚至因為腳步收得太急,踉蹌了兩步,差點摔倒。而平平和安安也是在方宗恪在制止聲中,驚得停下來,那本來婉轉悠揚的曲子破了一個音,猶如裂錦。方宗恪深吸一口氣,他轉過身,大步離開,落荒而逃一般。留下三個面面相覷的妹妹。過了好一會兒,方瑾枝才想起詢問兩個妹妹的意見。她們兩個幾乎是沒有猶豫地選擇跟著方瑾枝離開,住進她當初安排的花莊裡。因為那兒離方瑾枝更近一些,她們兩個捨不得離她們的姐姐那麼遠。方瑾枝自然歡喜。又過兩日,海上的風浪逐漸大了起來,夜裡甚至可以聽見海浪的咆哮。方瑾枝輾轉反側不能眠。“睡不著?”陸無硯將她拉過來一點,攬在懷裡。方瑾枝點了點頭,又往陸無硯的懷裡鑽了鑽,小聲說:“總覺得自己還在船上……”陸無硯心疼地吻了吻她的眼睛,輕聲安慰著她:“別怕,已經不在船上了。那海浪離我們很遠,也沒有魚咬你的船。”“嗯……”方瑾枝在陸無硯的胸口蹭了蹭,尋找著依靠。她甚至小聲安慰自己:“反正三哥哥在我身邊呢,就是還在海上也不怕!”“對,不用怕。”陸無硯給她掖好被子。“瑾枝,回去以後你可要當起整個陸家的女主人,這麼多人,你可能管理好?”知道方瑾枝一時之間恐怕睡不著,陸無硯便拉著她說些別的話,引走她的注意力。“能呀,當然能呀!三哥哥你得相信我的能力呀!唔,要不然你跟我說說溫國公府裡這一年多里發生的事兒?”陸無硯仔細回憶了一番,“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入烹生了個兒子,陸佳茵過得不太好三天兩頭往孃家跑,陸佳萱在議親,很可能嫁給你二哥。”“什麼?佳萱表姐嫁給我二哥?”比起前幾件事兒,方瑾枝更震驚這件事兒。她實在沒法把陸佳萱和方今歌聯絡在一起。“只是有那麼個意思,還沒定下來。”陸無硯的確對具體的事情不太清楚,他也不太關心陸家後宅的那些事情。“哦……”方瑾枝默了默。“對了,”陸無硯忽想起一事,“佳蒲有身孕了,剛三個月。”“真的嗎?”方瑾枝十分驚訝,“那她和陛下一定都很高興!”她等了等頭頂都沒傳來陸無硯的聲音,她疑惑地抬頭望向他,就發現陸無硯眉心緊蹙,帶著鬱色。方瑾枝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陛下的身體還好吧?”“不太好,”陸無硯嘆了口氣,“越來越頻繁地昏迷,有的時候會一睡日,已不能早朝。”方瑾枝“呀”了一聲,也跟著憂慮起來。陸無硯立刻又轉了話題,拉著方瑾枝說了一些陸家後宅的小事,最後直到將方瑾枝哄得睡著。就算如此,方瑾枝睡著以後也沒有睡得特別沉。當外面風雨雷電聲不斷的時候,她總是會在睡夢中蹙起眉心。陸無硯便輕輕捂著她的耳朵,將那些聲音隔開。直到下半月雷雨停下,陸無硯才鬆開手,擁著懷裡的方瑾枝睡去。當海嘯結束的時候,他們就啟程離開了這座海島。船隻行在海上時,方瑾枝有些暈船,她白日幾乎都躲在船艙裡,而到了晚上又總是睡不好。陸無硯便一直陪著她,白日的時候唸書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