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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很正常,除了陸無硯知道她夜裡睡不著。陸無硯只能想法子找一些有趣的東西來逗她開心,甚至又尋了個和之前擺在高腳桌上的青瓷魚缸完全相同的魚缸。他又拉著方瑾枝去鯉池裡網了兩條漂亮的小鯉魚放在魚缸裡養著。把新捕撈到的兩條紅鯉魚放在魚缸裡的時候,陸無硯側過頭望向身側的方瑾枝,她一直笑,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可是她這幾日都是這般笑的,這笑容許是裝出來的。她是自小就會演戲的。陸無硯暗暗嘆了口氣,他寧願方瑾枝哭出來。早知今日,他當初就應該把什麼靜思靜憶全部殺光了!方宗恪也在溫國公府陪了方瑾枝幾日,可是他不得不離開了。衛王是在匯水坡被擒獲的,這幾日就要啟程押回天牢,若是這幾日不出手營救,等到他被押送回天牢之後,再想營救他就很難了。方宗恪買了一包紅豆糖送給方瑾枝,他斟酌了語句,道:“枝枝,哥哥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什麼時候回來?”方瑾枝咬了一顆紅豆糖。方宗恪默了默,說:“哥哥想離開這裡,四處走走,雲遊四方。許是去戚國,又或是宿國。”方瑾枝不疑有他,她點點頭,說道:“這樣對哥哥也好……”“好好照顧你自己。”方宗恪想了想,“把過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的都忘記吧,你是我方宗恪的妹妹,方瑾枝。”方宗恪握住她的手,“還是溫國公府裡受人尊敬的三少奶奶,當家主母。至於其他的,不要去想了。”方瑾枝眸光黯淡了一瞬,忽又重新擺出笑臉來,努力點了點頭,輕聲說:“我都知道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方宗恪看著方瑾枝這個樣子,就知道她沒有真的想通,可是任誰都不能一下子接受那些事情,更何況方瑾枝如今也不過是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她能做到如今這般已是不容易了,至於其他的,就交給時間,讓時間一點一點磨平那些痛楚吧。方宗恪走的那一日,方瑾枝親自去送他,看著他翻身上馬,逐漸走遠。“哥哥!”方瑾枝雙手攏在唇畔擴成小喇叭,“哥哥一路順風!”方宗恪沒有回頭只是擺擺手,他的身子隨著馬匹輕輕地搖晃。——一如多年以前。陸無硯將厚實的短絨斗篷披在方瑾枝的身上,陪著她目送方宗恪離開,然後才牽著她的手往回走。他們兩個人往垂鞘院走的路上,忽然下起了小雪。雪粒極小,還沒等落在地上就融化了。陸無硯望著遠處相疊的重山,想到不久之後又要入冬了,那山巒又要被白雪覆蓋。他低下頭,將方瑾枝斗篷上的兜帽給她戴上,又將細帶仔細給她繫好。陸無硯和方宗恪一樣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方瑾枝總是會慢慢放下的,可是他們等到的不是一個無憂無慮的方瑾枝,而是一個病倒的方瑾枝。方瑾枝病了,毫無徵兆的。前一刻還和陸佳萱、陸佳藝有說有笑,下一刻就昏倒了。她開始發高燒,身體逐漸虛弱起來。大夫們查不到病症緣由,長公主從宮裡撥了太醫過來,太醫也是束手無策。最後陸無硯將劉明恕也給請了過來。劉明恕言:“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治不了心病。”陸無硯日夜守在床邊小半個月,整個人都消瘦了下來。方瑾枝仍舊對著他笑,柔聲說:“我沒有事呢,過幾天就會好了的……”望著日漸消瘦的陸無硯,方瑾枝心裡又是自責又是心疼。她知道陸無硯擔心她,在他面前的時候總是露出笑臉,可是在陸無硯看不見的時候,她總是偷偷地抹眼淚。並且,她心裡有一個很大的疑惑。她想問,卻懼怕知道結果,她怕她得到的答案要比她的身世更讓她痛楚。陸無硯擔心方瑾枝悶著,將米寶兒和鹽寶兒也從外面調了回來,不用米寶兒和鹽寶兒這兩個小丫鬟照顧方瑾枝,但是要她們兩個陪著方瑾枝,在方瑾枝需要的時候,陪著她說說話、解解悶。至於不用米寶兒和鹽寶兒照顧方瑾枝,那是因為這段時間裡一直都是陸無硯親自照顧著她。“姑娘,您不能總這麼病著呀。您可得快點好起來……”米寶兒紅了眼睛,在方瑾枝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哭過好多次了。鹽寶兒悄悄捏了米寶兒的手,偷偷暗示她不要在方瑾枝面前哭。她為方瑾枝掖了掖被子,小聲勸著:“姑娘,您病著,好多人擔心呢。”她這話說的自然是陸無硯,只是不太好點破。免得方瑾枝再胡思亂想,因為她的病拖累了陸無硯。方瑾枝望著屋頂,淡淡地說:“你說的對,扶我起來吧,我想出去透透氣。”“誒!好!奴婢這就去給您拿衣服!”鹽寶兒和米寶兒喜出望外,都急忙去給方瑾枝拿衣服,服侍著她穿上。這段時間,方瑾枝一直躺在床上,偶爾下了床,也是待在屋子裡,並不太願意出門。如今她自己提出來想要出去走走,或許是她自己想通了呢!方瑾枝在院子裡走了一會兒,就覺得吹在身上的風有些涼。鹽寶兒看出來了,忙說:“姑娘是不是冷了?要我說,每日出來轉一小會兒就夠了,您現在身子弱,別再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