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枝回到自己的小院以後,先是讓米寶兒把入烹送給她的那一對鴛鴦枕巾好好收起來,然後又坐回繡臺前,繼續修改嫁衣。“姑娘,吳媽媽過來了,把那個箱子也帶來了。”喬媽媽上了樓,一臉喜色。方瑾枝忙放下針線,和喬媽媽一併下去。吳媽媽正在閣樓一層廳裡喝著茶水,她身後放了一個大箱子,米寶兒、鹽寶兒和衛媽媽都在檢視那個箱子。見方瑾枝下來了,吳媽媽急忙說:“姑娘,花莊裡的別院已經徹底修好了,明天就可以搬過去!這箱子也是老奴精心挑選的,做了多層的空隙,也足夠大、足夠結實!”方瑾枝拍了拍箱子,問:“重嗎?”衛媽媽在一旁說:“不輕,家丁就送到院子裡,還是咱們幾個一起抬進來的。”“也不知道大小合不合適……”方瑾枝呢喃著拍了拍箱子。平平和安安小時候是在箱子裡住過一段時日,可是後來就搬去了衣櫥裡。如今想要將她們兩個帶出溫國公府送往花莊,自然要委屈她們藏身於箱子裡。這可是要顛簸一路的,方瑾枝不得不考慮箱子的穩固性、透氣性。喬媽媽將這幾日和衛媽媽一起做好的絨毯放在箱子裡鋪著,她摸了摸,說:“正好!”這箱子並不輕,抬上樓也不方便,方瑾枝想了想,先吩咐米寶兒把院門鎖了,又吩咐衛媽媽去將平平和安安喊下來,試試這箱子大小合不合適。平平和安安探頭探腦地從樓上下來,她們兩個踩在樓梯上的時候腳步很輕,小心翼翼地。縱使是明知道沒有外人在,也習慣了畏首畏尾。在她們兩個小的時候,只有藏身的箱子能給她們安全感,後來則是那佔據了整面牆壁的衣櫥才能給她們安全感。有些時候,即使方瑾枝在屋子裡陪著她們,她們也更習慣躲在自己的衣櫥裡。所以,如今讓她們下樓來,她們兩個小姑娘的眼中還是有些畏懼。自從搬到這個小院以後,這裡有小廚房,方瑾枝在吃的方面從來不會委屈兩個妹妹。只要是她們想吃的,喜歡吃的東西,方瑾枝一定吩咐下人做給她們吃。可縱使如此,她們兩個還是十分瘦小,如今十一歲的年紀,看上去倒像是七八歲而已。“平平、安安,到姐姐這兒來。”方瑾枝將她們拉過來。“姐姐!”兩個小姑娘眼中的畏懼散去了不少,添了許多因為見到方瑾枝而湧出的欣喜。方瑾枝揉了揉她們的頭,柔聲說:“明天姐姐就帶你們搬家了,從明天開始你們就不用住在衣櫥裡了,你們高不高興?”“高興……”平平和安安望著方瑾枝淺淺地笑。其實她們兩個早就習慣了角落裡的生活,心中對於見到外面世界的憧憬並沒有那麼濃。可是她們的姐姐希望她們從衣櫥裡走出去,可以見見藍天、綠草、鮮花、山巒和小溪。那麼她們便也自然而然地覺得那樣的生活是更美好的。“來,你們兩個試試這箱子小不小,明天你們要藏在這個箱子裡大半日呢。”方瑾枝將她們兩個拉到大箱子旁邊。平平和安安輕易地鑽進去,她們兩個坐在絨毯上,頭頂距離箱子頂部還有半掌的距離。“一會兒把蓋子放下來,你們再看看會不會悶。”方瑾枝說著,就讓吳媽媽將箱子的蓋子小心翼翼地放下去。箱子的蓋子一點點放下來,逐漸隔離了光,箱子裡立刻暗下來,只從四周細小的空隙裡折射出零星細微的光。方瑾枝在箱子外面蹲下來,輕輕拍了拍箱子,有些歉意地問:“怎麼樣?會不會悶?是不是太黑了?”“挺好的,很舒服!”“姐姐不要擔心!”經過箱子的阻隔,傳來箱子裡平平和安安悶悶的聲音。方瑾枝心裡不由有些心疼,無論如何,就算是將她們藏身在人少的花莊裡,她們兩個的行動也只能禁錮在別院裡。她們還是永遠都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而不能讓兩個妹妹生活在陽光下,好像已經是方瑾枝心裡永遠的遺憾。更何況,這次將兩個妹妹送到花莊去,那麼她就不能每日守著兩個妹妹了。雖然有最忠心的奴僕護著她們,可是方瑾枝還是有些擔憂。她甚至疑惑這麼做究竟對不對,究竟自己因為要出嫁而離開兩個妹妹的行為算不算自私。方瑾枝收起心神,笑著對藏身在箱子裡的兩個妹妹說:“平平、安安,你們先在箱子裡待一會兒,看看能不能適應,姐姐一會兒再讓你們出來,好嗎?”“好!”平平和安安一起答應下來。喬媽媽看了看方瑾枝的臉色,猜到方瑾枝心疼兩個妹妹,她笑著說:“姑娘放心,不管怎麼說送去莊子裡住總比留在溫國公府裡安全。”吳媽媽也勸:“是這個理兒,姑娘您想想,如今還藏得住。可過一陣子您出嫁了,她們兩個又不能跟著您嫁到三少爺院子裡。而且那花莊裡頭的人都是老奴精心挑出來的,一個比一個靠譜!姑娘您就放心吧!”衛媽媽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兒,她蹙著眉,問:“姑娘,您當初說要把奴婢們幾個全送到花莊去,那您身邊當真一個都不留?”米寶兒和鹽寶兒也都望向方瑾枝。方瑾枝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