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瑾是不是餓了?”“坐在地上多不好哇,鍾瑾,咱們起來好不好?”“小少爺不哭嘍……”陸鍾瑾一雙胖乎乎的小手捂著臉,哇哇大哭, 還不忘蹬了兩下腿兒,像極了受了天大的委屈。因為今日要早早抱陸鍾瑾進宮的緣故,方瑾枝也比往常起得早一些。她剛剛梳洗完,就往陸鍾瑾住的淺風閣來。還沒走近呢,方瑾枝就聽見了陸鍾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鍾瑾?”方瑾枝匆匆趕進來。見陸鍾瑾坐在地上, 方瑾枝急忙趕過去,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跟著方瑾枝一併進來的入茶微微冷了眼,涼涼掃了一圈屋子裡的六個奶孃,問:“這是怎麼了?”六個奶孃嚇得直接跪了下來。“也不知道小少爺怎麼就突然哭起來了。”“小少爺今日比往常起得早了, 許是沒有睡好,所以才哭的!”“奴婢們幾個都哄了小少爺好一會兒,本來已經把他哄好了,不知道他又怎麼突然又哭了。”“奴婢擔心地上涼,想要把小少爺抱起來,可是小少爺不肯起來,奴婢一碰他,他就哭得更兇了。奴婢就不敢把他抱起來了……”“也許是餓了……”六個奶孃你一言我一語,都想要把事情解釋清楚。她們如今拿的月錢是別處的十倍還多,又是六個人照顧陸鍾瑾一個人,哪裡去找這樣好的差事?這一年以來,她們六個一直都很擔心哪一天自己犯了什麼事兒,或者沒有別的奶孃做的好被趕出去,竟是一個比一個盡心,不敢有半分的馬虎大意。“鍾瑾?”方瑾枝把陸鍾瑾胖乎乎的小手拿起來,看見他的臉上根本一滴眼淚都沒有,不由皺了一下眉。陸鍾瑾洗了洗鼻子,他眨了眨眼睛望著方瑾枝,然後忽然咧嘴笑了。他朝著方瑾枝伸出一雙短短的小胳膊來,想要抱抱。這一回,方瑾枝頭一回沒抱他。方瑾枝把陸鍾瑾放到長榻上,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六個奶孃,道:“起來吧,鍾瑾身上這身衣服皺了,重新給他找一身。”幾個奶孃應著,急忙起來忙活起來。給陸鍾瑾擦臉、換衣服。方瑾枝一直坐在一旁,託著腮望著陸鍾瑾。陸鍾瑾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瞅著方瑾枝,他眨眨眼,眼中閃過了一絲迷惑來。等到奶孃再過來給他洗臉、換衣服的時候,他就不再鬧了,安安靜靜的。幾個奶孃都鬆了口氣。方瑾枝便站了起來,“喂他吃了東西以後,抱那我那裡去。”方瑾枝出去的時候,沒有再像往常那樣親暱地親親陸鍾瑾的小臉蛋。陸鍾瑾歪著小腦袋,越過擋著視線地奶孃,望著方瑾枝。他嘴裡哼哼唧唧說不出話來,卻朝著方瑾枝伸出小胳膊。可是方瑾枝連頭都沒有回。入茶看了一眼方瑾枝的臉色,柔聲寬慰:“鍾瑾還小,調皮些是正常的。”“我愁的不是這個。”方瑾枝嘆了口氣,“以前只覺得那幾個奶孃把鍾瑾照顧得很好,今天才發現她們的性子都太軟了,太哄著鍾瑾了。”方瑾枝有點憂心。入茶想了想,才說:“做奴婢的總是要小心謹慎一些,等鍾瑾再大一點,懂事情了,再慢慢教他也不遲。”方瑾枝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不過平日裡還是不能讓他總和幾個奶孃在一塊……”幾個奶孃終於把陸鍾瑾打理好,抱著他,把他送到方瑾枝身邊。陸鍾瑾在奶孃的懷裡不安分地轉身朝著方瑾枝伸出短短的一雙小胳膊,他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惹得孃親不高興了,有點小心翼翼的。瞧著他這小模樣,方瑾枝心裡一下子就軟了。她把陸鍾瑾抱到懷裡來,放在膝上。“鍾瑾以後不許再調皮,記下沒有?”方瑾枝板著臉對他說。陸鍾瑾伸著小手,抓著方瑾枝髮間垂下來的流蘇簪,嘴裡咿咿呀呀地哼,什麼都說不出來。他那雙大眼睛起先還盯著方瑾枝的眼睛瞅,可方瑾枝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注意力已經被方瑾枝髮間的流蘇簪吸引了,歡喜地又摸又笑。方瑾枝笑著搖搖頭,心裡想著她的鐘瑾還小呢。她讓入茶把梳妝檯下面抽屜裡錦盒拿過來,將繫著桃木符和小木馬的紅繩仔細系在陸鍾瑾的奶奶的纖細小手腕上。看著陸鍾瑾手腕上晃來晃去的桃木符,方瑾枝不由想起了靜憶師太。距離她失蹤,經過過去快兩年了,竟是毫無音信。“唔哦!唔唔唔!”陸鍾瑾這才不看盯著方瑾枝髮間的流蘇簪看,而是舉起自己的小手來,瞧著紅繩上繫著的桃木符和小木馬,又是一陣咿咿呀呀。“鍾瑾不許把它弄壞了弄丟了,聽見了沒有?”方瑾枝用指尖輕輕點了點陸鍾瑾的小額頭。“唔哦!”陸鍾瑾抓著方瑾枝的手,指了指方瑾枝手腕上的小金鈴鐺旁邊的桃木符,又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那一塊。他“咯咯”笑個不停,那意思好像在說:孃親有,我也有!陸鍾瑾人小,又一大早就喊起來,前往皇宮的路上就趴在奶孃的懷裡睡著了。馬車裡,方瑾枝目光隨意落在一處,默默發呆。陸無硯拉了她一下,將她拉到懷裡,問:“怎麼了?因為今天早上鍾瑾調皮的事情?”方瑾枝搖搖頭,“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