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咬了一下嘴唇,不知道該怎麼說。“實在不應該什麼?”楚懷川隨意笑了笑,“皇姐十六年如一日派人監視朕的一舉一動,就是伴君如伴虎,就是身為臣子的自保之道。而朕如今防備著她就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陸佳蒲張了張嘴,發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想了又想,才磕磕巴巴地說:“可是……可是長公主從來沒有害過您呀!”楚懷川張開手臂,坦然笑道:“那朕也可以光明磊落地說一句:朕也從未害過她!”陸佳蒲茫然無措地望著面前的楚懷川,她是從來都看不懂他的,尤其是這個樣子的楚懷川。楚懷川又抬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放柔了聲音,輕聲說:“傻姑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幼時啟蒙,先生就會教的道理啊……”“陛下,可是臣妾擔心您吶!”陸佳蒲慢慢靠在楚懷川的肩上,“您既然知道長公主一直監視著您的一舉一動,而長公主又是那般敏銳的人,臣妾怕啊……”原來她是擔心他。楚懷川微涼的心裡慢慢被她的溫柔填充,這一生能夠遇見她,倒是上蒼給予他最大的幸事。“陸佳蒲,你說過的話還算數嗎?不管生或死,不管榮耀與卑苦,你都願意一直跟在朕身邊……”“當然,唯願餘生不分離,不論貴賤生死……”楚懷川握住她的手,將她的身子擁在懷裡,“那你相信朕嗎?”陸佳蒲忽得釋然了,她點頭,把一切都交給他,溫柔卻堅定地說:“堅信不渝。” 抬腳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 又過了小半個月,方瑾枝的胎象終於安穩了下來,連湯藥都不用再喝了。方瑾枝與陸無硯同時鬆了口氣。不僅是他們兩個, 整個溫國公府的人也都跟著鬆了一口氣。方瑾枝又開始重新打理起之前堆到一旁的事情。溫國公府裡的事情還好說,並沒有什麼她需要處理的事情, 府裡的大少奶奶幾乎都處理得很好。方瑾枝主要是將吳媽媽喊了過來,問詢方家的生意。每一年臨近過年的時候,方瑾枝都應該去一趟莊子,給那些莊子上的農戶發一些過年的糧果。今年因為還未過年的時候,方瑾枝就有了身孕, 把一切事情都給推脫了,這才沒有去田莊。馬上就是正月十五了,方瑾枝倒是想要去莊子上看一看。陸無硯不答應。方瑾枝手裡拿著個雞腿,狠狠咬了一口,又偏過頭去不看陸無硯。可是大抵是她轉身的動作太大了點, 手中的雞腿不知怎麼的就掉了下來,落在她茶白色的褶襉裙上,在她的裙子上劃過一道油膩的褐色痕跡,最終落到地上。方瑾枝立刻皺了眉,指了指窩在一旁的舔舔, “舔舔,把它吃了!”舔舔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雞腿,碧綠色的眼中劃過一抹嫌棄, 十分有骨氣地別過眼。方瑾枝握了握小拳頭,兇它:“不聽話,我可打你了哦!”她話音剛落,手腕就被陸無硯握住。方瑾枝立刻睜大了眼睛,生氣地瞪著陸無硯,不高興地說:“好哇!我嚇唬嚇唬它,你就緊張成這樣!我還不如一隻貓!”“我的小祖宗,你這脾氣可越來越大了。”陸無硯笑著攤開她的手,用一方乾淨的帕子仔細給她擦拭手上的油漬。——他本來就是看她用手拿著雞腿,使得整個小手髒兮兮的,要給她擦手的。大抵是握住她手腕的時候不對,才讓她又誤會了。“我脾氣才不大咧……”方瑾枝垂著眼,有點心虛地小聲嘟囔。“是是是,夫人脾氣好得很,溫柔賢惠實屬天下第一。”陸無硯拉著方瑾枝的手擦了半天,眉心不由蹙起來。那油漬可不是那麼容易擦乾淨的。方瑾枝握了握手,又鬆開,皺著眉說:“油膩膩的……”陸無硯看了一眼方瑾枝身上被油漬弄髒的裙子,問:“還吃不吃?”“我還沒吃飽呢!”方瑾枝拿起桌子上的銀箸,夾起一塊香軟的鴿子肉放入口中。真香!她又一連吃了好幾口!看得陸無硯一直皺眉,他急忙拿來一個小巧的白瓷葵口碗,盛了一小碗的酒釀紅棗蛋花湯,又用湯匙遞給方瑾枝嘴邊,喂著她喝下。“太油膩了,喝點湯。”方瑾枝喝了兩口,就嫌棄地搖頭,“這個不好喝,我要那個龍蓮蜂蜜羹!”陸無硯又急忙給她盛了一小碗。方瑾枝最近的胃口大得很,陸無硯本來就食量小,如今和方瑾枝比起來,他竟是每一餐吃的不到方瑾枝一半。直到方瑾枝吃飽了,陸無硯才拿了一套她的衣服追到淨室裡去。方瑾枝彎著腰,剛要將一雙沾滿油漬的手放在木盆裡,陸無硯急忙阻止了她。方瑾枝不解地望著他。陸無硯親自試了試水溫,才拉著方瑾枝的手腕放入溫水裡,仔仔細細地給她洗手。方瑾枝就歪著頭看著身側的陸無硯。“無硯,你上輩子是不是做丫鬟的?”陸無硯抬眸看她一眼,實在不想告訴她,上輩子她才是屁顛屁顛跟在他身後當丫鬟的那一個。他笑了笑,說:“伺候夫人實乃無師自通。”他取下架子上的棉帕,仔細給方瑾枝擦乾雙手的水漬,才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