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相信,這世上有惡魔般的人存在?”劉芷的目光突然調轉過來,深幽似井,偏偏若隱若現了絲絲驚恐。“甚至會吃人肉,喝人血的惡魔!”瀟瀟瞳孔一瞬間的緊縮,他當然相信這世上有不一般的存在,可是'劉芷,你到底想說什麼?'她想說什麼?劉芷心中苦澀一笑,她不敢說的!“沒什麼,與你玩笑的話,再走走吧!”劉芷鬆開了緊握的拳頭,那裡面已經汗溼了!是她沒用,可是她在乎的實在太多了。將他帶進這裡已經用了最大的勇氣。不知為何,劉芷一番無頭無尾之言,突然讓他有些心情煩亂,腦中紛紛擾擾掠過許多的片段。瀟瀟無意識的跟著,突然聽劉芷道:“就這裡吧!”隨手扶上一棵樹,“這棵怎麼樣?”瀟瀟抬眼望去,錯過了劉芷眼中一閃而逝的光澤。瀟瀟身後的右後方,一片片倒伏而下的雜草,上面還有零星的鮮紅的點點滴滴。瀟瀟望著樹嘆了口氣,相比於劉芷的胳膊與力氣,這棵樹實在難為她了。他看著劉芷用力的揮了幾次砍刀,樹上欠了寸許深,再看劉芷的手掌,已經明顯的起了一個血泡!瀟瀟:他沒什麼力氣吐槽了。拿過劉芷手中的砍刀,示意她看著,便用力的揮了幾次,樹木應聲而倒。瀟瀟偏頭看向劉芷,'你看懂了麼?你握刀和用力方式都不對!'劉芷此時卻並未看向瀟瀟,而是四下打量著,鼻子不時的嗅動。“瀟瀟,你有沒有聞到什麼氣味?”林中的腥氣漸濃,瀟瀟的目光終於看向了荒草上的鮮紅之上。心裡突的一緊。上一次見到之時,馮雨歇便受了重傷,此時又會是誰?不對,今天她沒有來找他!瀟瀟向著血色走去,步伐越來越急,最終飛快的沿著血色跑去。“瀟瀟,你慢一些!”撲通一聲,讓瀟瀟的步伐短暫的停滯。他回頭看向摔的狼狽的劉芷,“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去便回!”劉芷低下頭趴扶在草地上。對不起,我無法跟上去!可是,那人會不會傷害他?不會的,一定不會,劉芷手指緊握,一再催眠自己。沒人知道瀟瀟此時有多急,有多慌,只是明明是寒冷的天氣,他的臉上卻流下汗來。狂風吹過,帶來層層的陰雲,早時的晴空萬里突然變成遮天蔽日,陰沉沉,烏湛湛,萬里陰霾。雜草成片的倒伏,成片的站立,透過濃濃血色,露出了什麼,又掩蓋了什麼?可還是那麼熟悉的青色,可是為何此時那般的陌生?瀟瀟捂住嘴,眼中的淚大滴大滴的滾落。馮雨歇從羊身上抬起頭,嘴角掛著鮮紅的血液,眼中的猩紅尚未褪去。從她抬頭的那刻起,她的眼神從兇狠變成了驚恐。原來這世上不只有笑著笑,也有笑著哭!瀟瀟渾身顫慄,若是口能言,此時他必定會放聲大笑。多麼可笑啊,原來他一直活在謊言裡。他在她面前傾吐心聲,且原來仇人就坐在自己的眼前!她得多麼得意啊!看我將這傻子害到生不如死,他如今還被我耍的團團轉!他就是天底下最蠢的傻子!滾燙的淚打在手背上又燙又痛,瀟瀟泣不成聲。他不敢相信,他竟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計謀雪花紛紛揚揚,朦朧了人的視線。滿天飛舞的飄逸,美的精緻,涼的透徹。不過是今年的一場初雪,卻讓風雪裡的兩人瑟瑟發抖。馮雨歇呆呆的站在門外,彷彿忘記自己想做什麼,也忘記自己在堅持什麼。只是心底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音,不能走!眼睛直直的落在門上,顫動的眼睫上落上幾片雪,轉瞬即滑,匯聚小小的不著痕跡的水流,像極了傷心至極的淚。可是她沒有哭。她已經哭不出了!馮雨歇張開空空蕩蕩的手,摸著同樣空空蕩蕩的心口,嘴角扯出一抹淒豔的笑。人生最悲苦莫不過此吧!她以為她擁有了全世界,到頭來卻一無所有!門內的瀟瀟傻傻的靠在那裡,單薄的身體在風雪中顫抖的厲害,卻堅持不肯進去。他也迷茫了。明明是恨的,可是為何會這般的痛?大黃邊邁步邊抖爪子走過來,它看奴才回來很久了,卻一直在大門邊,虛虛的望著天空。雪花落在大黃的鼻尖上,大黃響亮的打了個噴嚏。見奴才一動不動,抬起毛臉看了看牆頭。幾個竄高,大黃攀上了牆頂,也看到了門外的另一個雪人。冰天雪地裡,兩個人都似木偶似的,不言不語。大黃看不懂,也不明白她們在堅持什麼,可是看向院內的奴才,它卻知道,再這般下去,它又要挨餓受凍了。大黃跳進了瀟瀟的懷裡,微溼的毛髮,僵硬的身體叫醒了迷惘的瀟瀟。瀟瀟額頭貼在它溼冷的毛上,片刻後終於起身進了屋子。他進去了?馮雨歇頭抬高几許,眉目裡鬆了一些緊張,她怕他受涼,卻連開口相勸的勇氣都沒有。甚至幾次三番想解釋,卻最終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