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肺功能越來越差,走幾步就要喘一喘。他們能理解老人的這種要強心裡,所以慢慢收回了手。柳巧儀拄著柺杖,一步一步艱難地往門口走,歲月不饒人,她已經滿頭白髮,步履蹣跚,但依舊挺直脊背,不願露出頹態。房間裡的人烏拉拉全簇擁著柳巧儀出去了,只留下裴瑾和魚麗面面相覷。魚麗忍不住八卦的洪荒之力,用手肘捅捅他:“是你老相好?”“好像……不是啊。”裴瑾微皺著眉,“這個名字挺陌生的,還有,認識我的不一定是什麼相好好吧。”這個魚麗也是信的,說不定就是隨手幫過的小妹妹,一轉眼就變成老太太,看見童年時的恩人出現,當然懵逼。“那怎麼辦?”她問,“會不會起疑?”“原來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別擔心。”裴瑾揉了揉她的腦袋,“她就算起疑又怎麼樣,難道還能真的把我們抓起來研究?”魚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你不要嚇我!當初天子修道……死了多少人。”“放心吧,真有什麼問題,我們就跑。”裴瑾一點都不怕,他一向有多手準備,比如,現在地球的某個角落裡,又有一個叫做“裴瑾”的孩子出生了,過兩年,還會有“魚麗”,二十年後,那就是他們的新身份。“走吧。”裴瑾喝了口茶,“現在還早,你還能回家先把作業寫了。”魚麗剛才還沉浸在或許會被發現身份的恐懼中,裴瑾這句話,就噗通一聲把她拽進了現實的漩渦。就好比是一邊是鬼片一邊是英語聽力……沒有什麼是作業不能解決的,如果有,再來一打五三。回家路上,魚麗趴在窗前,冰冷的寒風吹進來,帶走了暖氣的燥意。裴瑾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說起來,剛才你的回答是什麼?”“什麼?”“封逸和你道歉,你是想說原諒他,還是不原諒?”裴瑾很好奇原本魚麗想說的答案。魚麗想一想,說道:“原諒。”裴瑾笑了笑:“是嗎?那很好。”“你不會生氣了吧?”魚麗扭頭看著他,“我原諒他,不是因為我還喜歡他。”“我知道。”裴瑾微笑著說,“你只是想要放下了,對不對?”魚麗撐著頭:“我覺得有點累了。”在今天之前,她其實已經暗搓搓想過很多壞主意,本來是鬥志昂揚過來製造麻煩的。可是在封逸對她道完歉以後,她卻覺得很累,人生如行路,所有的愛和恨都是她的行囊,六百年來,早已不堪重負,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就這樣原諒他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