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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趙元珠和巧兒這對母女有點人氣了,若非如此,也不會一直讓她們母女住在這裡。“裴少爺,俗話說得好,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醜。”趙元珠用手帕按著眼角,“我就說不該唸書吧,上學第一天,就嫌我給她取的名字和狗重了,巧兒巧兒,有什麼不好的,你給評評理吧。”裴瑾啼笑皆非,真是小孩子才會為這種事哭鬧,他問巧兒:“你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呀?”巧兒吶吶道:“同學都叫安娜,琳達……琳達家裡養的一隻狗,就叫巧兒,我總不能和一隻狗叫一個名吧。”裴瑾沉吟片刻,笑道:“這也簡單,巧兒這名字是不像大名,叫巧儀吧,joy是歡樂的意思,也算是有個洋名了。”巧兒這才破涕為笑。這些事,回憶起來都還歷歷在目,宛如昨日。柳巧儀道:“你救了我們母女,給了我們安身之所,又送我上學,替我取了名字,我爹都沒有對我們那麼好過,說只是好心,誰能信?如果沒有對不起她,何必對我們母女那麼好?”裴瑾心中早有猜測,可親耳聽她說出來,真是想嘔出一口老血:“不能是我人好嗎?”真是天地良心,他和趙元珠重逢後單獨說話的時候都寥寥無幾,這給他加的戲也太多了吧。柳巧儀冷冷一笑:“你不過嫌她是個妓女罷了。”裴瑾怒極反笑:“我有什麼好嫌棄她的,她是個妓女,我也不過是個嫖客。”頓了頓,他看著柳巧儀蒼老的面容,隱約能窺見那個倔強又有主意的小丫頭的影子,他輕輕嘆了口氣,緩下語氣,“事實上,我一開始收留你們母女,一來是舊相識,二來也不忍你小小年紀就淪落風塵,於我而言,那不過是舉手之勞。”“這我知道。”柳巧儀逼問,“那後來呢?若非無情,何必對我們母女這般照顧?”裴瑾無奈道:“那會兒兵荒馬亂的,我把你們母女趕出家門,你們能活得下去嗎?若還是走了老路,我豈不是白幫一場?”“這不過都是你的花言巧語罷了,”柳巧儀冷冷道,“你不過是嫌棄她是個妓女。”裴瑾一時不能明白,為什麼柳巧儀對此執迷不悟,思來想去,恐怕問題還在趙元珠身上:“這都是元珠和你說的?”“她快死的時候,還惦記著這件事……”柳巧儀微微合了眼瞼,舌苔發澀,“死都不能瞑目。”裴瑾猜得不錯,這個執念,與其說是柳巧儀的,不如說是趙元珠的,她一腳踏進了這個漩渦裡,後半輩子都沒能爬出來。其實,一開始,趙元珠是能感覺到他的冷淡的,但他對她們母女的照拂,也一樣是真真實實的,如果對她有意,為什麼要這樣冷淡?如果對她無心,又何必一直照顧?好長一段時間裡,趙元珠都被裴瑾的態度弄得摸不著頭腦,同他說話,他冷冷淡淡,她心裡便覺得是自作多情了,可又見他對巧兒那樣好,教她做功課,又起了念頭,心想,若是對我無意,何必對自家女兒也那麼好?她做倌人的那些年裡,什麼男人沒有見過?好的壞的香的臭的,見得太多了。嘴巴上說要娶她回去,第二天提上褲子就忘得一乾二淨,真正娶倌人回家的不是沒有,但寥寥無幾,所以她也從不在乎,她只是抓著那句諾言鬧騰,磨得客人給她買頭面打傢俱。情情愛愛,都是假的,唯有銀子才是真的。就是這雙閱人無數的眼睛告訴她,裴瑾對她們母女的好,並不摻雜任何目的,只是純粹的好而已,如此,怎麼能不讓她心中生出些情意來?何況裴瑾真是無一處不出色,而且時間一久,也發現他和所謂的夫人鮮少聯絡,如此種種,趙元珠心裡怎麼沒有些想頭,這心思一起,便再也收不住了。然而,她萬般情誼,卻沒個回報,他依舊鮮少和她說話,一切又回到原點,翻來覆去,惡性迴圈,時愛時恨,真是折騰死人了。直到有一天,她聽見吳媽和司機在說話。“元珠人倒是蠻好的,可惜是那種出身,也是命苦。”吳媽鮮少背後說人是非,那天有感而發,誰知道就被正主聽了個正著。她本意只是感慨趙元珠投錯了胎,命不好,誰知聽在趙元珠耳朵裡,好比是晴天霹靂,頓時什麼都明白了,什麼都說得通了。他不是對她無意,只不過她是娼家出身,又嫁過人生過孩子,他這樣的人,怎麼會再親近她?她心中苦澀,難免有意無意露給了巧兒。“原來……他是嫌我做過倌人。”“巧兒,是媽對不起你,要不是這樣,你也能當個風風光光的大小姐了。”聽得多了,巧兒也覺得不耐煩,問她:“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要去做倌人?”趙元珠聽出了指責的意味,怒從心頭起:“連你也嫌棄我是不是?做倌人是我想的嗎?我娘把我賣進去,我吃了多少苦……”她說起曾經被鴇母毒打的事情來,學不會曲子就要捱打,惹客人生氣了也要捱打,沒有客人叫局,還是捱打,打得半條命都沒有,要不是趙蕊紅照顧,她可能早就死了。可這些辛酸史,巧兒不想聽,她永遠不能忘記當初自己撞見母親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