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她從來都沒有覺得那麼懊惱過。門外傳來腳步聲,楊綿綿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只依稀聽見有個人走過來,像是放了一束花在她床頭,百合的芬香撲面而來。“還沒有醒啊。”聽聲音是柳玉的,她好像有點擔憂,在她床邊徘徊了好一會兒,替她拉了拉被子,磨蹭了一會兒又悄悄離開了。楊綿綿這才睜開了眼睛,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裡,病房裡的枕頭帶著一股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聲音很溫柔:“怎麼哭啦,是不是哪裡疼,可以按鈴叫護士來~”她發出一聲低低的抽泣聲,悶悶的,眼淚不斷從眼角流出來浸溼枕頭,她身上的傷並不重,不過是輕微的皮肉傷,當時荊楚把她牢牢護在身下,為她擋去了大部分的衝擊。都是她不好。如果不是她那麼狂妄驕傲,何至於此?全是因為她的驕傲和自大,他才會有這無妄之災。記得很久以前他就說過,她這樣的性格肯定會吃虧,她是這樣驕傲,這樣目中無塵,遲早會跌個跟頭的。她沒有聽,她覺得自己可以解決所有的麻煩,她覺得自己不僅僅聰明,還有別人並不擁有的能力,她怎麼會失敗呢?狂妄,自負,一次又一次的僥倖使得她的自信心迅速膨脹,她並沒有發現吳志華的異常,當她聽見那個聲音的時候,一切都晚了。但是常雁卻早早就看出來並且為他們示警了。她呢,她卻還傻乎乎在那裡挑釁他。真是蠢透了,好像腦袋裡都進了水還養了魚,都是她的錯,是她想要在戰敗的敵人面前炫耀得意,是她當時沾沾自喜,以為佔了一時的上風就是最後的勝利。現在好了,就像荊楚說的,她狠狠跌了一個大跟頭。羞愧、後悔、難堪……各種各樣的情緒交雜在一起,她內心百味陳雜。楊綿綿悶聲不響哭了好半天才擦擦眼淚翻了個身躺好,越想越害怕,也不知道荊楚怎麼樣了,傷的重不重。千頭萬緒之中,唯有這個念頭比其他任何都要清晰。輾轉反側了一個鐘頭,她咬了咬牙,她拔掉吊針、掀開被子、跳下床、開啟門,動作一氣呵成。這時夜幕已經降臨,走廊裡空蕩蕩的,只有偶爾有護士經過,來探訪的客人們都已經回去了。她現在有一個選擇,要麼可以問問牆壁或者門,它們肯定很樂意告訴她荊楚在哪兒,或者她也可以自己去找。若是從前,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去選擇前者,因為向朋友問路是再正常不過了,但是現在她猶豫了一秒鐘,決定去問一問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