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是她真摯的朋友,可她卻不能習慣性依賴它們,不僅僅是問路這樣的小事,她更不希望下一次,還需要一個勇敢而無私的朋友犧牲來成全她。她不希望這樣,她想保護它們,而不是單純得依靠它們,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是真的強大,她不是一直都那麼想的嗎?可事實卻是,她只是一直不願意去依靠人,而卻下意識地依賴著它們。以後不能這樣了。她心裡想著,鼓起勇氣去護士臺問荊楚的病房號。和她的病房並不在一層樓,他在樓上,楊綿綿坐電梯上去,和她同行的還有一個年輕的護士,因為連續加班的緣故,看起來有點憔悴,她時不時換著腿支撐中心,應該是已經站立很久了。楊綿綿嘗試著不去聽那些聲音來觀察一個人,她能像常雁他們一樣只透過人物的表情、動作以及其他細節分析出這個人的身份和心理嗎?這個護士年紀很輕,大概只有二十歲,應該只是剛剛畢業,脖子上戴著一根銀色心形的項鍊,她對著電梯裡的鏡子稍微除錯了一下位置,輕輕撫摸了一下,看起來很是喜愛。是她男朋友送的吧?剛剛戀愛。叮,電梯到了,楊綿綿走出去的時候還在想自己分析得對不對。恭喜,答錯了。楊綿綿聽見項鍊和手機在嘮嗑,項鍊是這個女孩子用自己的第一份工資買的,喜歡了很久,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以及,她並沒有男朋友,它們在為這姑娘的終身大事而擔憂,不停討論醫院裡哪個實習醫生比較帥。悲傷的故事_(:3)∠)_雖然沒有人知道楊綿綿剛才心裡在想什麼,但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半張臉發麻,心裡忍不住自嘲:看,其實你笨得要命。推開病房門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手伸出去又縮回來,好半天才下定決心推門進去,只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生怕看見的就是他危在旦夕的場景,然後心電圖嗶——一下變直線了。事實證明她想太多了,荊楚很安穩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穩,完全不像是要死了的樣子,楊綿綿撫著胸口,大大鬆了口氣。嚇死她了。剛剛那一瞬間,她真的覺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從來都沒有這麼害怕過。她自己被胡逸霖一榔頭打中,滿身是血躺在那裡的時候她也沒有害怕過,但她現在真的知道什麼是害怕了。怕得都要哭出來了。可那個會把她抱在懷裡安慰的人呢?他就躺在床上,滿身是傷。她走過去看著他,踟躕了一會兒,拉了拉他的手,他的手臂上也有不少傷口,全都被醫生包紮了起來,一靠近就是一股濃烈的藥味。楊綿綿再上前一步,俯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把臉頰貼著他的臉,忍了好久的眼淚就奪眶而出:“我好害怕啊。”話一出口,濃濃的鼻音,她吸了吸鼻子,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我知道錯了。”荊楚被她吵醒後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她近在咫尺的臉龐,眼眶紅紅的,整張臉都哭腫了,委屈得和小媳婦似的,他微微笑,帶著憐惜:“哭什麼?”一說話才發現嗓子沙啞極了,他咳嗽了兩聲,牽動了傷口,頓時痛出一身冷汗。楊綿綿抹了抹眼淚,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轉頭給他倒了杯水,他躺著喂不了,就咕噥著扯開話題:“都沒有吸管嗎?”“搖起來就好了。”荊楚把病床搖起來,他靠著枕頭,就著她的手把水喝了,還關心她,“怎麼就跑過來了,人沒事吧?”雖然柳玉早就告訴他楊綿綿沒受傷,但沒有親眼看見她他就是覺得放心不下,這個時候拉著她的手,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才安心:“頭疼嗎?”楊綿綿搖搖頭,她小心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只輕輕碰到他,卻沒有把重量壓上去,她抿著嘴,好一會兒才低聲說:“不會有下一次了。”這句話沒頭沒尾的,也只有荊楚才聽得明白,他笑了笑:“小羊,這事怎麼能怪你?所有的案子都會有無法預料的情況出現,有罪的是犯罪者,你沒有必要內疚。”楊綿綿沒說話,也許在別人看來她已經做得很好,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從吳志華手上逃脫,但是她自己知道自己其實輸得一塌糊塗。“反正,沒有下一次了。”她倔強地重複,“我保證。”荊楚失笑,拍拍她:“好好好,沒有下一次了。”楊綿綿蹭蹭他,又說:“我會保護你的。”荊楚聽見這句話才真的覺得啼笑皆非,但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卻不好笑出來,只能緊繃著臉點點頭,同樣嚴肅地回答:“好。”楊綿綿這才滿意了,輕輕拍了拍他的被子:“那你睡吧,我明天再來看你。”說完,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這才起身離開。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辦理出院手續了,既然人沒事,也就沒必要再佔著病床浪費資源,當然了,她心痛得是錢不用懷疑。她先是回了自己家,和大家報個平安,順便在家屯點糧食,雖然海盜會覓食,但為了它的健康著想,楊綿綿也不希望它再去翻垃圾桶了。做完這一切,她又坐地鐵去荊楚家裡,告訴他家裡的人現在他人在醫院不過不用擔心,小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