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突然說:“外面下雨了。”“我帶傘了。”楊綿綿坐在電腦面前開始寫今天的實驗記錄,偌大的房間裡其他的燈都關了,獨留電腦旁的一盞,只能照亮方寸之地,外面嘩啦啦下著大雨,雨點打在玻璃窗上拉下一條透明的線,整個校園在黑暗中安靜了下來,只見遠處隱約的路燈幾點。實驗室裡也靜謐下來,大家都覺得有點疲憊了,不說話了。一時間只能聽見噼裡啪啦的打字聲。不知不覺,時鐘的指標就指向了十點三刻,而九點鐘圖書館和自習室就已經關閉,十點鐘宿舍有門禁,想要通宵複習的學生可以去宿舍樓裡的自習室,但教學樓裡的自習室已經不會再徹夜開放了。聽說這是因為前兩年有女生在自習室裡受到了侵害,所以才更改了規定。就在此時,有腳步聲從走廊那一端傳來,楊綿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挑了挑眉毛:“是誰?”過了一會兒,牆說:“是學校的兩個保安。”楊綿綿放心了,過了一會兒實驗室的門被人敲響,保安開門進來看見她還在:“同學,下課了。”“我馬上就走。”楊綿綿話是那麼說,但壓根就沒有關機離開的意思。保安說了句“十一點我們鎖門”就走了。鎖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一般鎖都會願意假公濟私把她放走,不過保安走了沒兩分鐘,荊楚就打電話過來了,說他已經到了。楊綿綿關機離開,走到樓下的時候就看到荊楚撐了把傘在那裡等她,她兩步並作一步跳下臺階,幾乎是撲著撞進他懷裡。荊楚一手摟著她的背一手撐著傘,看看這黑洞洞的教學樓,不免擔心:“這麼晚了這裡就剩你一個人?”“我不怕。”她帶了傘也不想自己撐,緊緊擠在他的懷裡。荊楚摟著她的肩膀:“車我停在校外了,你們這裡不能開進來。”“聽說是因為以前經常有有錢人開豪車來泡妹子,校長一怒之下給禁了,校內只能騎腳踏車,不然就是老師們的車。”荊楚點頭:“這挺好的,安全最重要。”暴雨之下,校園更顯安靜,楊綿綿和他躲在一把傘下,嘰嘰喳喳和他說著學校裡的點點滴滴。路過橋的時候說:“這裡聽說叫情人橋,據說是從法國運過來的,一起在這座橋上接吻的戀人永遠都不會分開,我後來去查了一下校史,這其實是騙人的,就是隨便造的橋而已,以訛傳訛。”荊楚聽得好笑,實在不知道她是抱著什麼心情為了這件事跑去查校史,此時,他們正好走過這座橋,他就低頭問:“那你要不要試試?”話音剛落,楊綿綿就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還一本正經解釋:“這種事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荊楚也煞有其事地回答:“對,所以你應該認真一點兒,這不叫接吻。”說完,他俯身吻住了她的雙唇。暴雨如注,雨傘慢悠悠地感慨:“這就是年輕人啊,這麼大的雨還能先想著膩歪一會兒,嘖嘖嘖。”雨點噼裡啪啦打在它身上,它雖然嘴上吐槽,卻盡力舒展身體,替他們把風雨都擋在外面。楊綿綿正閉著眼睛被他吻得暈暈乎乎的時候,荊楚卻突然停下了,他抬起頭,衝著一個方向微微皺了皺眉頭。“怎麼了?”“沒什麼,走了,很晚了。”荊楚拉著她的手下橋,楊綿綿卻衝著他剛剛看的方向望去:“那裡剛剛是站了一個人?”這句話是問荊楚,也是在問橋。荊楚答:“我沒看清,可能是路過吧。”橋也沒在意:“也許是路過的人吧,總有人半夜三更不回宿舍在外面鬼混的。”既然他們都那麼說了,楊綿綿也就順理成章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吵架?黃旭走出火車站的那一瞬間,很有物是人非的感慨。離開這裡大概已經有六七年的時間了,在廣西的偏僻縣城裡過了那麼久,他卻依然沒有忘記當年所發生的一切。那個時候,他和荊楚都是澤山縣的刑警,澤山縣位於南城西南方,是個經濟挺發達的縣城,後來政府出於種種考慮,將澤山縣併入了南城,成為了澤山區。但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澤山區還是澤山縣,那時他已經是副隊長,再進一步就能成為副局長,前途無量。沒有人想到會發生那件事,沒有人。一共9名年輕女性被殺害在家中,無一例外都身著紅衣,一時間整個縣城人心惶惶,天一擦黑就沒有女性敢上街。最後一名受害者的妹妹自告奮勇,願意以身作餌幫助警方抓捕兇手,可惜功虧一簣,不但兇手沒有抓到,連那個女孩都賠了進去。黃旭心灰意冷,上頭也對他的表現不滿,最後把他調去了廣西的縣城,一晃就是那麼多年。但荊楚知道,黃旭之所以會如此受打擊,不僅是因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讓兇手給跑了,也是因為那個女孩子當時已經和他在秘密交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