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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每每見到江南風物,她都不免會感懷一番。如今雖說要想開,但也不是拋開七情六慾,提起江南來,自然不免生出幾分感慨。柏楊緩和了面容,笑道,“故地重遊,或許別有感悟,也未可知。”對於黛玉這種人來說,尋找到屬於自己的“根”,是一件挺重要的事情。因為天大地大,孑然一身,總要設法讓自己跟這個世界產生聯絡,否則整個人就彷彿是飄著的,踩不到實地上。這種感覺,柏楊自己也有過,所以很清楚其中關竅。所以提起要帶黛玉去的地方,他 昭然若揭說話間眼看一炷香將要燃盡,劉定川起身走到旁邊的桌側,提起筆來,想了想,又朝黛玉笑道,“林姑娘想必已有了好的,時間快到了,不如先寫來?”“劉公子先請。”黛玉道。劉定川也不推辭,略略沉吟,便開始下筆,須臾間寫就,嘆道,“此韻太險,柏兄是存心要為難人。我這個作得勉強,只好看別人的高論了。”柏楊和黛玉看時,見他寫的是:菊花酒劉定川東籬蕊封在玉壺,重陽節新來拋灑。瑤池杯醉倒雙歸,瓊漿液何處可買?柏楊雖然對詩半通不通,但好不好還是說得出來的。這一首菊花酒不落窠臼,同尋常的詩體格律都有區別,卻反而別緻新穎。明明是奇險的韻,卻寫得瀟灑落拓,不見詰屈聱牙之文字,殊為難得。而且將他身上那種文士風流不拘一格的特性書寫得淋漓盡致。黛玉一看之下,便搖頭道,“我認輸了。”索性後退一步,連寫出來的想法都沒有了。劉定川忙道,“林姑娘若這般說,就羞殺我了。本是做著玩兒,無論好與不好,總要先寫來了,讓柏兄同薛兄品鑑過,分出高下才可。”黛玉只得道,“實是也寫了菊花酒,卻遠不如劉公子多矣。不過既有規矩,我也只好寫來,博諸君一笑了。”說著便提筆寫道:菊花酒林黛玉百芳園裡烹青蟹,佳節何惜千金解。西風吹落東籬友,與風朵朵杯中灑。“更見飄逸。”劉定川沉吟片刻,給出評語。這“更見”二字,自然是與他自己的做比較。黛玉聞言只笑著搖頭,也不辯駁。她這一首無論立意、用詞和格調,都差得遠了。僅僅是即景賦詩,不算糟糕,但也絕無多好。劉定川這樣說,不過是謙虛客套。一時眾人都回來了,紛紛將詩作寫出,然後又去品評別人的,各有讚語。不過最後還是公推劉定川這一首為魁。就連自詡詩才敏捷的寶琴,也心悅誠服。不過定下魁首之後,她又立刻高興起來,“大哥哥,方才你說非得有了魁首,才肯將彩頭拿出。如今劉公子已然奪魁,你可不能再吊咱們的胃口了罷?”薛蟠道,“這是自然。”然後便命長順將東西送上來。長順將一個大盒子捧上來,開啟蓋子,退在一邊。眾人看去,便見盒內放著一隻造型優美的琉璃瓶子,而瓶中則盛著碧綠色的液體,看上去十分怡人。“這是什麼東西?”眾人都奇道。薛蟠向劉定川道,“不知劉公子這裡是否有琉璃盞?品鑑此物,還當用這般容器才好。”劉定川忙讓人去取。一時僕人送了來,薛蟠才將瓶子取出,開啟蓋子,將杯盞一一斟滿,請眾人品嚐。這綠得通透的液體盛在透明的琉璃盞之中,看上去已然美輪美奐,寶琴對於薛蟠之前的自矜之詞,也沒話可說了。她年紀輕,性情又活潑,對新鮮的東西接受度總是更高,第一個端起來,嗅了一下,然後又抿了一口,眉頭便立刻皺了起來。“這是個什麼味道?又酸又……”她握著杯子,想找出一個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覺,竟是不能。“味道是有些奇怪,第一次喝怕是會有些不適應。”柏楊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中流竄,讓他舒服得嘆了一口氣,“若是不習慣,少飲些便好。”其他人見狀紛紛嘗試了一口,都覺得味道十分怪異。但也不至於完全無法接受,甚至多喝幾口,習慣之後,倒覺得有一種別樣的爽快之意。趙子頤捧著杯盞,微微沉思之後道,“其色既清、其味亦涼,我記得柏兄從前說過一種叫做‘雪碧’的酒,莫非就是這個?”“正是。”柏楊都沒有想到趙子頤竟然還記得,不由有些驚訝。趙子頤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最愛這些新奇之物,從柏兄說過之後,便留了心,還曾使人四處尋訪,到底沒有訊息,這才罷了。還以為當初柏兄是隨口說來誆我,倒是我多心了。”柏楊摸了摸鼻子,心想那時候的確沒有雪碧,這還是最近忽然想起,才弄出來的。碳酸飲料的關鍵在於小蘇打,至於其他調味方式,則各不相同。而這個時候的食用鹼已經發展得十分成熟了,所以柏楊要弄出雪碧,其實非常簡單。只不過此前沒人想到能這樣用罷了。趙子頤是個聰明人,已經猜出柏楊他們接下來恐怕要做這個生意。不過這是自家人,他能幫忙的自然不會推脫。因此喝完了自己那一杯,便對柏楊道,“如此新奇之物,若柏兄那裡還有多的,不如送些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