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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品亦別有妙處。”劉定川在他對面坐下,道。林祁一笑,略過了這個話題,又問,“那位林姑娘,見到了?感覺如何?”“素日只聽你們說她,彷彿九天仙子降世,不染凡塵。我原以為她必定又冷又傲,若以花喻之,則如傲雪白梅,凜然不可近之。今日一見,卻是大出意料之外。”劉定川往椅背上一靠,放鬆下來,嘴角含笑道。“哦?那依你說,她是什麼花?”“當如池上芙蕖。”劉定川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敲著,念道,“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開在水中,一樣不可近之。”林祁道。劉定川不以為意,“夏日泛舟,豈不正好?”“如此說來,你是看中她了?我怎麼聽你家下人說,你同那位薛姑娘也十分親近。”林祁見他滿臉笑容,忍不住道。劉定川道,“那位薛姑娘天真爛漫,自然令人喜歡。不過她已有婚約在身,我豈會奪人之美?況且她雖如三月桃花,卻過分嬌豔了些,非我心中所愛。”他說著一笑,又將自己方才作的詩唸了一遍,“東籬蕊封在玉壺,重陽節新來拋灑。瑤池杯醉倒雙歸,瓊漿液何處可買?”表面上,這首詩是說他在重陽節喝到了彷如瓊漿玉液的菊花酒,並因此醉倒。但實際上隱喻的卻是今日得見佳人的心情。無論是“醉倒雙歸”的暗示,還是瓊漿玉液中隱去的“玉”字,都意有所指。他的心思,已昭然若揭。只是不知,佳人是否能猜出? 春風十里揚州路黛玉什麼也沒有看出來。實際上,就像是她跟柏楊說過的那樣,現在她的心中光風霽月,根本不會去想這些男女之情。自從知道自己要跟柏楊出門,黛玉就一直處在一種別樣的興奮之中,每天簡直是在數著日子過,就希望時間能走得更快些,一眨眼就過完年才好。在這種時候,哪怕是素來心思細膩的她,也很難去注意到身邊沒什麼關係的人呢對自己態度中的微妙不同。況且黛玉很清楚劉定川的身份,清河郡主之子、江州劉氏傳人,他將來的夫人必要門當戶對才可。就連寶玉,賈家也覺得她林黛玉匹配不上,更何況劉定川?有那麼多的大家閨秀可以選擇,為什麼要選自己?如此一來,心中不存期待幻想,自然也就不會在意這些。若劉定川知道,自己今日種種明示暗示黛玉根本一分都沒有多想,估計要直接哭暈了。回去的路上,柏楊倒是試探過黛玉對劉定川的印象。因為沒有多餘的心思,黛玉的評價十分坦然大方,“俗語云,人的名,樹的影。江州劉氏盛名廣傳,果然有其道理。劉公子才貌出眾,氣度過人,胸中自有天地,可稱名士。”柏楊聽她說得這樣自然,便知道她恐怕是真的沒有多想。其實人也好、感情也好,講究的都是個緣分。黛玉當初之所以會對寶玉上心,是有種種原因在內的。她初到異地、年紀幼小,陌生的高門生活讓她不得不謹小慎微,心中自然期盼著能有個知心人。而寶玉慣來憐香惜玉,對她照顧有加,兩人又住在一起,比旁人更為親近,感情自然也就更深些。及至年紀漸長,有了淑女之思,寶玉作為黛玉唯一能夠接觸到的男性,感情深厚,性子上又頗多相似之處,自然而然就成為她傾慕的物件。可以說,正是因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意,黛玉才會輕易放開心懷。否則以她這種敏感的天性,要打動她的芳心,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在這一點上,黛玉又跟寶釵截然不同。寶釵雖然也有少女的憧憬,但卻能更清醒的意識到現實和理想的差距,也懂得如何在理想和現實之間妥協。所以趙子頤於寶釵,正好是那個平衡在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存在。既能滿足她的憧憬,也能給與她現實的依靠,自然便被視為良人。但黛玉不同,她要的是純粹的精神上、心靈上的知己,如果不是,那就不行。不管現實如何,各自的身份又如何,哪怕明知這是極好的選擇,也不會輕易妥協。這種個性的不同,在原著之中,造就了寶釵嫁給寶玉和黛玉焚稿殞命的不同結局。而現在,也讓她們各自對未來的期待產生不同。若是從前,黛玉還會因為自己孤苦伶仃、未來無依而生出幾分彷徨。可在柏楊的開導下,她已經越來越自信,越來越坦然,縱然不去考慮婚姻,也能夠過得很有意義。每一天,她的心和她的精神世界都是飽脹而滿盈的,自然不會向外尋求知己。所以劉定川再好,來得不是時候。柏楊對這個結果很滿意。這個年代的男女很難談戀愛,但他卻希望黛玉能夠被優秀的男人喜愛和追求,這對她本人人格和心理上的重塑,都是有積極意義的。如果最後劉定川能打動黛玉,皆大歡喜。若不能,便是緣分未到,不必著急。第二日劉定川便派人送了蟹來,其後又同柏楊等人往來過兩三次,卻一直未有機會同黛玉見面。過了十月之後,因他滯留京城的時間太久,家中來信催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