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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虞備用處畢竟是皇帝的心腹,就算在這邊的力量沒有那麼大,也不可能一點後手都沒有。況且還可以聯絡附近州縣的人前來馳援。還有最重要的,他們追蹤的訊息是否傳出去了?又該如何設法補救?在村子裡養傷的 我會心疼柏楊立刻就心疼了。他抬頭看了一眼,見長興和長順都站在院子外頭,正客氣的請那些看熱鬧村民們離開,這才艱難的挪動雙手,將薛蟠摟住,“都是我的錯,讓你擔心了。”薛蟠原本只是悶聲流淚,聞言呼吸一亂,不由得發出幾聲啜泣。見柏楊已經發現,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抬起頭,兇狠的將柏楊瞪著,“楊哥兒也知道自己是在犯險?”他先去了平安城,找到長興,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柏楊道,“也算不得犯險,不過是中途出了意外。”薛蟠皺眉,“楊哥兒還要否認!”柏楊不想這時候同他理論。畢竟是久別重逢,還是在這樣一種情景之下,殊為難得,若為別的事情爭執,反而傷了感情。所以他抬手摸了摸額頭,道,“且不說這個,你怎麼來了?”一面說,他一面認真的打量薛蟠。方才逆著光,薛蟠又是居高臨下,柏楊光顧著在意他的氣勢了,到沒有看清楚他現在的樣子。現在細細一看,心下不由便是一驚。只因薛蟠這樣子,未免過分狼狽。他雖然被人叫做“呆霸王”,性子又渾,但身上仍有富家公子的驕傲和矜持,等閒出門,是必定要打扮得妥妥帖帖,無一處不精細的。然而此刻,他鬢髮微松,面板被曬得通紅,滿臉胡茬,眼窩深陷,看上去十分憔悴,更兼剛剛才哭過,眼眶還微微發紅,看上去又可憐又可笑。想必是為自己出了事,連路兼程趕來,又忙著找人,所以根本沒有時間和心思去打理好自己吧?這麼一想,柏楊只覺得一顆心就像是泡在了水裡,又酸又軟。這世上能因自己可能的困境而千里迢迢、追尋而來的人,也只有這麼一個罷了。如何能不珍惜呢?倒是薛蟠被柏楊這麼一笑,似乎也想起自己許久不曾整理儀容,連忙以袖遮面,“難看得很,楊哥兒別看。”“論起難看,你還能比得上我麼?”柏楊失笑,“我不笑話你,你也別笑話我,好不好?”薛蟠這才遲疑的放下袖子,“我怎麼會笑話楊哥兒?我只有心疼的。”他說著,終於小心的伸手碰了碰柏楊被固定住的雙手,“是手傷了麼?楊哥兒別再動了,看再碰著。”“是胳膊脫臼了。”柏楊說,“除此之外,身上還有些撞傷,並不嚴重。養了這幾日,已經要好了。就是這胳膊怕是要多養一陣子,免得往後再脫臼。”若是變成習慣性脫臼,那就有罪受了。薛蟠點點頭,臉上又露出想哭的表情來。想他自從第一眼看見柏楊,到如今,哪一時不是把人照顧得好好的,何曾讓他吃過一點苦頭?而今才離開了自己多久,就弄成了這個樣子,怎麼能讓薛蟠不心疼?且不論柏楊如何會身涉險境,但這件事,追根究底,還是因為薛姨媽容不下兩人,非要讓柏楊離京,否則哪有這般波折!薛蟠不能責怪薛姨媽,因為他知道薛姨媽都是為了他。所以他只能怪自己。他這番心思,柏楊就是猜不到十分,五分總有的,“你又在瞎想什麼?這件事怪不得任何人,只是意外。如今都過去了,你也別再往心裡去,否則往後我可不知該如何自處了。”薛蟠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重新將頭枕在柏楊膝上,“總算沒有大礙。楊哥兒這回是真的嚇住我了。我那日忽然覺得心神不寧,做什麼事情都心不在焉,夜裡又做了個噩夢,就知道不好。忙忙的趕來,到底遲了。若非楊哥兒吉人天相,我現在……”他說到這裡,聲音一抖,說不下去了。哪怕只是設想,但那麼可怕的結果,也還是讓薛蟠心悸不已。“楊哥兒!”他輕輕握著柏楊的手,放在自己唇邊貼著,抬眼認真的看著他,“楊哥兒應了我,往後別再如此了!倘若你真有個三長兩短,叫我怎麼受得住?”若這時候柏楊能點點頭,大約這件事也就含糊過去了。但他知道自己身份不同,這種話,是不可以隨便答應的。——雖然也可以選擇暫時答應來敷衍薛蟠,可柏楊不願意。他答應過薛蟠的事,就是鄭重其事的鄭諾,絕不更改和反悔。而做不到的,就不應。否則滿口謊言,又讓薛蟠如何信任他?所以他靜默片刻,才嘆了一口氣,道,“蟠兒,這話我不能應你。但我保證,往後會處處小心,不會置自己與險境。”就算薛蟠會因此生氣,柏楊也顧不得了。薛蟠怔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這件事絕不是個單純的意外。他想了想,道,“事已至此,楊哥兒還不肯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麼?”柏楊便將尚虞備用處的事說了,又向薛蟠交代了自己這一陣所經歷的事情,然後才道,“大致便是如此,其實也並非時時刻刻都深陷危險之中,但當有些事需要我去做的時候,我也無法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