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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面露難色:“我們要按規定辦事。”小夥子笑道:“我呸。換個家裡有關係的,跟你們說一聲就能打針,你們的規定都是專門折騰普通老百姓的……”他伸手去拉護士,趙雲深擋在前面。趙雲深儘量客氣道:“醫院看病要按流程來。您這邊請,我給你們帶路。”小夥子見他一表人才,跟著他走了幾分鐘。結果趙雲深把他們帶到了醫院門口,淡淡地說:“慢走啊,我不送了。”趙雲深犯了一個忌諱。他曾被老師和學長們多次教導,不要與病人發生正面衝突。在他離開之後,那位小夥子品過味兒,立刻嚷嚷出聲,憤怒地聯絡當地記者,撥打市長熱線。他的說辭是:這家醫院拒絕收治一個被動物撓傷的患者,還把患者趕出了門外。這件事起因很小,根本翻不出水花,很快就被醫院平息。不過,趙雲深又被喊到了某一位老師面前,低頭挨訓。老師言辭懇切:“你的那股勁兒要收一收,態度好一些。我們幾個科室的人都知道你的名字,想看你有更長遠的發展。做醫生嘛,難免累一點兒,被家屬罵兩句,那都無妨,你又不會掉塊肉。你瞧他們兒科多艱苦,人家一直在堅持。”趙雲深連聲稱是。老師翻看桌上的查房記錄:“你有技術,有學歷,也有論文,再熬幾年,評上職稱,日子就好過了。”趙雲深恭維道:“要向老師學習。”老師掀起眼皮,目光穿透眼鏡片,認真盯著他:“最近你的學習和生活都順利嗎?”趙雲深雙手揣進白大褂的衣兜:“我的那件事,您也知道。別的倒沒什麼,就怕結果一出來,我不能面對女朋友。”這位老師和他的夫人十分恩愛。若干年前,夫妻倆一同留學德國,此後又一起回國,同舟共濟,抵禦數不清的風風雨雨。至今感情美滿,家庭和睦。於是,老師一聽趙雲深也是重情重義之人,聲音不自覺溫和許多:“你會沒事的。你要是想散散心,副院長那兒有個去北大醫學院培訓的機會,兩個月的免費培訓,能記入檔案,你想去嗎?我幫你說道說道。”旅程趙雲深立刻開口,拜託老師幫他爭取。幾天之後,老師告訴他,事情敲定了,希望他暫時換個環境,多一些見識,調整好心態。趙雲深答應了。他和實驗室的導師打過招呼,又向室友們透露道:“我要去北京待兩個月,我回來給你們帶北京烤鴨。”“真空包裝的北京烤鴨?”楊廣綏評價道,“超級難吃的,新增了防腐劑,骨頭都是軟的。有次我在火車上買了一包北京烤鴨,吃完我就吐了。”趙雲深提出一隻行李箱。他拿來半溼的抹布,擦掉箱子上積攢的灰塵:“我想起一個知識點,嘔吐的發生機制。嘔吐是一種反射動作,可以細分為幾個階段……”楊廣綏笑著鼓掌:“歡迎來到趙醫生的小課堂。”邵文軒悄無聲息地站起來,從楊廣綏的背後攬住他的肩膀。邵文軒關心的問題只有一個:“趙醫生,你去北京幹嘛?”趙雲深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簡略回答道:“有個集訓,我們領導帶隊。”他找出幾件厚實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地塞進行李箱。北京氣溫低,冬天更是乾燥,而他因為服用阻斷藥,近來有些畏寒脾虛。從小到大,趙雲深的身體都很好。他初中就是年級裡的運動健將,隔壁班的女孩子會在課間休息時特意跑過來看他。每當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常有女生在外面來回走動。趙雲深往往會佯裝一副看書的樣子,實際上,他清楚並享受著被一群異性關注的殊榮。什麼時候清醒一些了呢?大概是高中吧。不知是誰帶頭喊出“入我相思門,雲深不知處”的口號,高一那年的情人節,他的抽屜裡一度被塞滿了巧克力。巧克力的包裝紙上貼著粉色字條。趙雲深每一盒都開啟了,分發給周圍的兄弟們。至於那些字條,就被他揉皺了,扔進垃圾桶。他們的班長是個姓陳的女孩子。“陳”的後面,跟著一個生僻字,怎麼念怎麼寫?趙雲深已經記不清。陳班長自述,她的巧克力被他吃了,紙條也被他甩了,她要他像個男人一樣敢作敢當,並在他面前哭得很厲害。嚴格來講,陳班長是趙雲深的第一任女朋友。不過兩人最親密的接觸也僅僅是坐在一起寫作業。到了高二,他們分道揚鑣,趙雲深又認識了翟晴。他很快發現,男女之間對於感情的期待並不一樣。思維差異會導致不可避免的隔閡,總有一方要做出妥協和讓步。但他跟許星辰談戀愛,很少遇到這種問題。許星辰是他情之所繫,心之所往。第二天,趙雲深很放鬆地告訴許星辰:“我要去北大醫學院參加培訓,過兩個月回來。你想要什麼禮物?跟我說吧,我給你帶。”他說話時,許星辰做好了飯,站在水槽邊刷鍋。許星辰踐行約定,實習賺錢後不久,她就在外面租房了。房租每月一千,靠近趙雲深的校區,離許星辰上班的地方有些遠。許星辰每天早上六點起床,趕著六點四十的公交車,剛好八點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