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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頓覺樂不可支,原來他新娶的小嬌妻也有這樣不講道理的時候。女人一使起性子,總能給人安上許多莫須有的罪名,即便那罪名盡是她自己想象出來的。當然也不失為一種可愛。他覆躺到楚瑜身上,從後面抓起她的手腕,悄聲問道:“我要是說實話,你能原諒我麼?”楚瑜彷彿被人給打了一拳,胸口也堵住了,但此時若氣餒,豈非再也聽不到真相?她只得強支起一副堅強臉孔,“你說,我聽著。”可是待聽完朱墨娓娓的闡述,她就覺得自己好似變作傻子,古怪的望著對面人,“僅僅如此?”朱墨無奈的攤開兩手,“不然還能有什麼?我還是個小廝呢,能作怪到哪兒去,就不怕老爺夫人一氣之下把我給發賣了?”原來兩人也只是同在尚書府當差時見過幾次面,說過幾句話的交情,連知交都算不上,遑論私情了。楚瑜半信半疑的看著他,“那林夫人為何要將玲瓏賜給你,而不是別人?”女人一執拗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總是喜歡往牛角尖裡鑽去。朱墨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我哪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我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楚瑜想到林夫人那胖乎乎圓滾滾的模樣,怕是連蟲都待不住呢!她不禁莞爾,撒手鬆開朱墨的衣領,“罷了,我姑且相信你這回,若哪日被我抓到真憑實據,我絕不會輕饒你的。”朱墨見她心情好轉,趁勢欺近,“她的事說完了,是不是該說說咱們的事?”“咱們有什麼事?”楚瑜不解其意。朱墨的手掌從她褻褲裡伸進去,聲音也變得又甜又滑,跟加了糖的酥酪一般,“再有幾日就該啟程了,路上辛苦,咱們是不是該提早鬆鬆筋骨?”瞬間明白“松筋骨”的意思,楚瑜臉上不由火辣辣的,她脆生生的道:“枉你還是天子身邊的近臣呢,終日惦記著這檔子事,不覺得羞恥麼?”“英雄甘為美人而折腰,誰叫夫人你生得如此之美呢?”朱墨仍保持那副低沉勾人的語調,“再說了,你不是也樂在其中嗎?”楚瑜臉上一黑,正要斥他胡說,嘴唇便被兩片溫熱的東西給堵住了。稍稍抬眸,對上的正是朱墨如沐春風的笑意,不得不說,朱墨這張臉還是很有迷惑性的,端正而又英挺,使人很容易忽略他內裡邪惡的本質。僅僅是一剎那的失神,楚瑜便墮入了愛慾的陷阱中。可見這天底下無論男女,只要長著一張好看的臉孔,便具有成為禍害的潛質。晚間不知節制的後果,是白日的消乏與疲憊,楚瑜不得不在床上多躺一天,準備養足精神,迎接即將到來的艱苦路途。據說男子多有叫酒色掏空身子的,她們家卻正好相反,常常是她下不來床,朱墨反而活蹦亂跳的,真是怪事。楚瑜畢竟年輕體健,將養幾日便沒事了,而皇帝的命令也不能再推,九月中旬,楚瑜站在硃紅色的大門前,指揮僕役將一應行囊搬上馬車,再過兩刻就該出發了。何氏對於女兒的安危始終牽掛不下,雖不便親身前來相送,卻差人送來護膝、手套、手爐,以及一大匣子用來預防急病的藥丸藥錠。兒行千里母擔憂,楚瑜捏著手裡何氏親自做的香囊,心內萬分酸楚不捨,恨不得插翅飛回家中去。可惜她早已不是未嫁女的身份,身邊還多了塊緊黏著擺不脫的狗皮膏藥箱。朱墨饒有興致的盯著她手裡的物件,“幾時你也給我繡一個?你還沒送過我香囊、扇墜這一類的定情之物呢。”瞧瞧,多不要臉,這算哪門子的定情信物。楚瑜隨即想起他送給自己的那兩盞花燈,雖然是花錢買來的,但畢竟用的是朱墨的銀子,拿人手短,自己似乎也該送點回禮才是。楚瑜勉強應道:“現在不得閒,等我有空了慢慢給你繡。”朱墨愉快的嗯了一聲,笑容明媚得像個孩子。楚瑜見狀,反倒不容易敷衍過去,只得暗暗籌劃起來——朱墨不耍賴的時候,就表示他相當認真,這香囊他是要定了。楚瑜覺得自己又挖了個坑給自己跳。既是微服,東西不便帶上許多,只一應必需品是少不了的。可當楚瑜看見他們連棉被鋪蓋也要搬上來時,眼底不由得火冒三丈,她清清楚楚的記得這些東西是蕭寶寧送來的,當然是以母親張皇后的名義——身為公主之尊,她的生活並不奢華,但待人接物的禮數極為周到,這些棉衣棉被看似簡樸,質料卻十分精細,用的還是今年新軋的棉花,可想而知,穿戴上去一定十分暖和。她也算想得相當周全了。楚瑜望著朱墨冷笑道:“能得公主青睞,大人一定十分高興吧?”對著玲瓏她尚能從容應對,因為尊卑之別如同天塹,可到了蕭寶寧這裡,地位就如同調了個個兒。楚瑜不止感到自卑,還有一隻名為嫉妒的小蟲在細細蠶食她的心肺。朱墨樂陶陶的道:“你才知道啊,傾慕我的人可不在少數呢。豈止公主,連勾欄院的歌伎也不能免俗。”果然男人們大都以此等事為榮。楚瑜憤憤道:“看把你給得意的。”自顧自的上了馬車,獨留朱墨一人立在秋風裡